“在看什么?”
相容低垂眉眼,并不抬头,却还是觉察得出从郁的心不在焉。他将餐具里里外外过了遍烫水,继而慢条斯理地擦干未净的水渍,摆在从郁面前。言辞间分寸得当,并无越界。
“从进斋开始就魂不守舍,门也不关。”
从郁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包厢的门恰好正对着吧台的一角。中间隔着有一段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但人很多,即将又是周末,人声鼎沸在所难免。
他似乎若有所感,坐了大半晌,连口水也顾不得喝,筷子更是没动一下。别说眼神,余光也不肯施舍给相容。
相容倒是没什么所谓,只是经不住好奇,顺着从郁窥伺的目光若有似无往外间觑见一眼。
乌泱熙攘中,相容还是没错过顾为头顶的那抹扎眼的红,心悸仅是一瞬。余光游移,才将打量的视线放在钟意的身上。
脸小又白净,幼态又可爱,颊间的奶膘一戳一个坑,这是相容的第一眼。
相貌像狗狗,脾性却像猫崽,张牙舞爪又是个小嗞毛怪,这是相容的第二眼。
他侧眸,再看从郁眼中满溢的灼烫,转瞬了然,敛下眉眼淡淡一笑,似乎想起很多趣事,“我认得他。从前常黏着你,你走到哪他跟到哪,我们都戏称他是小黏糕。对于这个称呼,他也没见炸毛,只是笑笑,很可爱,也很乖,喂什么吃什么。”
“但,你当时,似乎,很不耐烦。”
从郁恍然。抽丝剥茧中,记忆里蝉鸣喑哑、枝叶繁茂的长夏,有风靠近埋没彼此交缠的炽热鼻息。从郁与钟意时刻捆绑、形影未离,试探是真,暧昧是真,少年的情意也是真。
“喏,给。”
声音黏黏糊糊,像是刚睡醒。有一两秒,钟意才意识到自己的迟钝,将包里一早备好的一大瓶矿泉水塞进从郁的掌心,叮嘱他不要喝得太急。
从郁身上粘着汗,怕熏着钟意,站的稍远,接水时却还是不可避免的指尖相贴。从郁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背后搓捻的指尖还是出卖他捱不住的微痒。
握着瓶身拧开瓶盖就往喉咙里灌,将钟意的叮嘱抛诸脑后。
钟意眼神躲闪,不太敢抬头,像是被他烫到般,指腹瑟缩了一下,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要不要等你一起吃饭?”
从郁微微颔首,知道钟意有点洁癖,还是忍不住捏了捏他后颈间软嫩白皙的皮肉,缓声说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