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说,从洛慕敲门的那一刻起,歌声就戛然而止。
留给现在这个空间的只有无限蔓延的沉默,看到了她本人之后,洛慕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温柔的,又柔弱甜美的少女声线再次传入了洛慕的耳朵。
【请问你们是?】
眼前的这个少女,穿着整齐的纯净白色睡衣,披着一席略显厚重的卡其色披肩。金黄的长发自然垂下,水蓝色的瞳孔在那忧伤的眼睛里,像是一个缩在角落观察世界,鼻子挺拔如亭亭玉立的少女,生得姣好,再是那微微分开的双唇,透露着惨白的病态的颜色。唯一可见的肢体的皮肤是她的双手,像是祈祷一样地放在胸口。也许是因为我们的突然出现,而在保护自己。她就这么,躺坐在一张欧式实木床上,眼神平静而非疑惑。给我一种奇妙的感觉,感觉她并不在乎留在这里的属于自己的一切。就算把洛慕他们当作强盗,她也做好了安然离去的准备。
房间也收拾的十分整齐,整个房间布局简单而整洁,每天精心打扫才会是这样一尘不染。房间有个朝南的阳台,上面有一些盆景,想必明朝若是阳光明媚,光亮必会充满整个房间。但现在是黄昏,落日的余晖也已经渐渐消散。昏暗的房间,卧病的少女,而洛慕不曾知晓这个少女的一切。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恐怕在自己了解她之前,她也会像这斜阳没入北山。
回到房间布局,里面是一个衣柜,就在们一侧靠墙角的地方,然后衣柜旁有一张小桌,胡乱摆放着几本书,唯独这个显得突兀,好像这些书不是这个房间的东西,不是属于这个女孩的东西。它们应该被摆放地更加整齐才对。她的床边上地两个床头柜,左手边的长头柜上上面有一盏小灯,灯下有一本厚厚的书。右边的床头柜上则是干干净净啥也没有。
还是洛慕开口打破了沉默:【今天是我们第一天到这里,刚才泡完澡出来听到了有美妙的歌声,于是就循着歌声找了过来。】
洛慕诚实地说明了来历。
【呵呵呵,所以你们才这样穿着浴衣大摇大摆地进来了吗?】
她并非感到生气,而是觉得有趣。女孩的笑容非常纯净。
而洛慕和一昕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浴衣呢。这样唐突拜访真是十分失礼了。不过女孩并没追究,反而和洛慕说起那首歌来。
【这是我们家乡的一首民谣,不过这么多年了,恐怕它并没有流传下来,我第一次听这首歌的时候,还是我不会走路只能躺在母亲怀里的时候,后来母亲一遍又一遍地把这首歌唱给我听,我睡不着的时候,我生病的时候,我犯错被家庭教师指责的时候······它给人感觉就是,在一个室内花园里,身体变得和十几楼高的透明屋顶一样轻透。从日出到阳光散漫地爬上我的身体,从黄昏到杳无人息的夜里。自己变得不受约束,像是摆脱了这身体,自然自在,悠哉游哉地漂浮着。】
是的,这确实很美好,但是洛慕所感觉到了是另一种场景。
久病在床的少女在梦中听见了似有若无的歌声,她循着甜美歌声的邀请,穿过鸟鸣的树林,来到了这座天堂般的、鲜花长开的庭园,唱着歌的女孩握住病怏怏的少女冰冷的手。一起漂浮起来,现实中微弱的心跳随着她们的上升而困难,最终女孩伸手去触碰玻璃穹顶时,心脏不再跳动。
【但是为什么给人感觉这么悲伤呢。】
【这,我也不知道,这应该是一首轻快的歌谣才对,可能是我最近喉咙不太舒服·····】
是孤独吧。亦或是某种他人不知晓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