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样几次三番欲言又止,赵盈不用细想也知他想问的是些难以启齿,又或者他身为臣下不该探究的事。
于这上面,他始终做不到杜知邑他们那样。
大抵还是自持身份。
赵盈摇了摇头,并没有打算告诉他,有些规矩还是要尽早立清楚。
是以她点点扶手,发出的声声闷响引得宋子安侧目而来,她才淡淡道:“不该小舅舅过问的,不要心里总想着。
我自问不是一意孤行,不听人劝的人,只是举凡我做了决定之事,一则你们为臣下,不要再来强行规劝,扭转我的心意,二则既为臣下,本不该探究主君心意。
至于那套揣摩上意的做派——小舅舅当知我,最看不惯那样的人和事。
我身边这么多人,哪怕是谨小慎微如奉功,他如今也晓得不必揣摩我心意做事。
我吩咐了的,你们照办就好。
若是我没吩咐的,而你们自己又十分有主见的,譬如小舅舅回京之初带人闯入安王府强抓了赵清回刑部大堂一事,你做了,我也不曾怪罪。
小舅舅明白?”
赵盈算是给人留着脸面了,话说的这样和婉。
宋子安几不可闻又叹口气,一面应声说知道,对于赵盈仅存的最后那点探究,也在赵盈不动声色的警告中烟消云散。
赵清自请和离的奏本是宋子安代他呈送御前的,就在次日太极殿大朝会上。
大朝会本一月一次而已,最早是先帝在时定下的规矩,每个月大朝会的日子外阜的知府、总兵都可以无诏进京,御前回话。
后来到了昭宁帝,他实在是不如先帝的仁德,真敢回京来告御状的没几个,但规矩总是先帝定下的,是以也就保留了。
如今朝廷的大朝会也成了寻常朝会无异之事,不过众人打打嘴仗,看得上的多说几句拉拢一番,看不上的含沙射影吵两句嘴,天子端坐高台上,就冷眼看着底下菜市场一样的热闹。
不过近来朝廷的热闹都汇聚在了赵清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