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郑雪柔眨着大眼睛看着面前相互交谈的两人,怎么听都感觉这两人的对话像土匪之间的行话——这两人说话之间尽是江湖习气,她一个女孩子,一时半会儿根本就听不明白自己父亲和薛枫到底在说什么。
郑啸东在办公室内和薛枫话了而二十分钟的家常,从薛枫的父亲说道薛枫的小时候,从薛枫父亲的因公殉职说到那天郑雪柔的小提琴独奏会,滔滔不绝,薛枫觉得,若不是自己确实是一名晚辈,郑啸东恐怕要和他把酒言欢,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你和雪柔先去上课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就不送你们了。”说了二十多分钟,郑啸东看了看时间终于有了要走的意思。
“好。”薛枫答应了一声,和郑啸东一同走出了宿舍楼,在一个岔路口边和郑啸东道别。
“世态炎凉,人心冷暖”这八个字,薛枫现在算是有了极为深刻的体会,他站在原地看着郑啸东那魁梧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长达十年的经历充分磨砺了他的心智,让他在心性方面要比同龄人强上很多,有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他也自然清楚,他不想做一个盲目的宽容者,也不想做一个只知杀杀杀的暴徒,他想做的,是那个有血有肉,不冷漠也不过分,不骄纵也不卑微的自己。
郑啸东走出去没多远,就见他突然回过头,看向薛枫,似有深意地说道:“小枫啊,这后天的音乐会你来还是不来啊,我家雪柔可是在我面前各种夸你那天的表现啊……”
站在薛枫背后埋着头的郑雪柔一听自己父亲专门在薛枫面前提了这事儿,脸上直接是浮现出一抹酡红……
薛枫一听这话,当下便明白了郑啸东的意思,不过,有的事情,有的人,他可以帮忙,但绝不会因为某个原因就迁就。
“郑叔叔,这我不好说,我星期天恐怕要出趟远门。”薛枫不好直接拒绝,便说道。
郑雪柔一听薛枫说这话,原本充满期待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来,她作为一名大家闺秀,从小都被长辈们捧在手掌心如同一颗娇贵的明珠,几乎什么事情都会娇纵着她,她曾一度以为薛枫接过了那张门票一定会来,但是事实告诉她,是她将面前的这名少年的底线原则看得太低了,她想要任着自己的性子生气,但是却如何也气不起来,她现在有些后悔,若是时光可以倒流,她真不想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
但是时间是什么,它就像是扇在脸上的一记耳光,你疼了,不管这耳光你扇没扇回去,那打在你脸上的那一巴掌,它就是打了。
郑啸东是个老狐狸,自然一下便听出了薛枫的意思,他深深地看了薛枫一眼,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更多的是对薛枫进一步的赞赏。
“小伙子,你有丈夫气。”郑啸东说完,又一次深深的看了薛枫一眼,这眼神深如一汪潭水,最后他对郑雪柔露出一丝微笑,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雪柔妹妹,走吧,要上课了。”薛枫低声说了一句,也不管郑雪柔跟没跟上,便独自往前走了,在薛枫走出十多米远之后,郑雪柔才从刚刚的愣神之中回过神来,连忙跟上,埋头看着自己那双黑色的圆头小皮鞋不知在想什么。
去这教学楼路上,薛枫看见了不少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飞刀、棒球棍之类的东西散落一地,其中有一些甚至都会是直接插进了水泥地面两三寸有余……在这些东西中间,还夹杂着一根根狗毛,光看这迹象,薛枫就知道刚刚的撵狗大战是多么的激烈……不对,惨烈。
这一路走来,薛枫毫无意外地收到了很多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原因薛枫自然也知道,当然是因为他身后的郑雪柔,薛枫对女生的心理并不是特别了解,他就没搞明白,郑雪柔到底想干什么……
来到教室之后,班上的学生已经来了一半多,众人见薛枫和郑雪柔一同走进教室,都不由一愣,纷纷转头向教室的角落里面的葛长弓看去,只见葛长弓一脸微笑,银白色的头发被阳光染成了金色。
让薛枫感到意外的是,在上课铃即将打响的前一刻,南宫天竟是出现在了教室门口,他脸上贴着白色纱布,手上也缠着绷带,嘴角眼角皆是黑不溜秋的一团看上去像是烫伤——南宫世家昨晚失火的事情现在可是人尽皆知,南宫天这副打扮跑来上学也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