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箭支不偏不倚地射落了毡帽,他才做出了第一个动作:用手摸了摸那一根头发都没掉的头顶……
突然遇袭的胡人陷入了惊慌,他们真没想到汉人不仅敢还手,还有如此擅射的勇士!
有人带头发了声喊,那十几骑离开从原地散开,跑到几十步外才停下。
“好!”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激动地嚷了出来。没过多久,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叫好声和欢呼声连成了一片,整支队伍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胡人还以为就自己会玩儿弓箭呢?我大瑞男儿也不比人差,敢找我们的麻烦,他们还得掂量掂量!”
“这一箭射得还是太客气了,单凭以弓矢袭击县主车仗的罪,就足够取他狗命了。哎,可惜,咱是在北胡……”
“北胡的狗杂种,有种就过来啊!们不是喜欢来回乱窜么!嘿,这次射的是毡帽,下次可就没这么客气了,准保在面门上穿个洞!爷爷们的箭不长眼睛,想活命的就滚远点!”
“贺百户好箭法!哎,哪怕是在京营里,也没几个百户有这样一手神射的功夫。久闻边军精悍强干,今日我算是见识了……什么,说箭不是贺百户射的?”
当兵的人最服气的就是比自己能打、比自己有能耐的人。不管箭是谁射的,可以确定的是,他只用了一箭便让在场的所有人心悦诚服了。
而且,这一箭来得实在太及时。
自打上了草原,众人先是目睹了北胡人的背信弃义,又在没做任何抵抗的情况下屈辱地让人取走了嫁妆。第二次来,又被胡人各种围观各种调戏,不但下级的兵士,连县主的安都得不到保证。
大家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会终于有了个宣泄的出口。随着直冲云霄的欢呼,信心也回到了人们的身边:他们终于认识到,原来北胡人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谁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别人能做的,汉人也能做!
身边的人士气高昂,贺百户却没有那么乐观。
十几人的游骑如此号令严明、进退有据,那么由无数个十几人组成的大部队该有多可怕?
反观自己这边的百余人……
比起除边军外的地方部队,京营已是精锐。可是从护送车队时的章法与组织能看出来,虽然这些人经过了严格的训练,但他们在临机应变、局部呼应等方面几乎毫无作为,这样的军队又怎会是北胡人的对手?
如果有一天边军败在了胡人的铁蹄下,那么中原的大好河山靠谁来保卫?在他看来,这些号称精锐的兵士或许还没有北方那些神出鬼没的乡镇团练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