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受到相同的威胁而一路逃亡,最后又凭借默契的配合一起逃出生天,算是个很难得的共同经历了。三人相视一笑,竟有了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才过了片刻,回过味来的萧靖忽然敛起了笑容,又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对,我们明明是被这小子连累的啊!
萧靖怒视着潘飞宇,一字一句地道:“潘飞宇,写的那都是什么玩意啊?半句真话都没有,这人还有点节操么?”
本来想当个“时代的见证者”,没想到却差点成了棒下的冤魂,萧靖憋了一肚子火,说起话来自然也不怎么客气。
潘飞宇的心情还不错,却突然没头没脑地被人喷了。羞怒之下,他一蹦三尺高,大喊道:“这厮说的什么胡话?本人所写的东西,句句属实!若不信,只管自己去查证便是!”
萧靖哼道:“好一个‘句句属实’!我且问,‘西巷张家女昨日产母狗’,这母狗是怎么从人肚子里生出来的,嗯?”
潘飞宇表情一滞,讪笑道:“呃,此事说来话长,其实我是想写‘西巷张家女昨日产子,家中母狗亦产仔’的,不知怎地就写成这样了,嘿嘿。”
萧靖翻了个白眼。这叫什么狗屁理由,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想写得耸人听闻么!
他不依不饶地道:“好,这事不管了。那我再问:‘孙家公媳苟合珠胎暗结’、‘王生偷香窃玉渐入佳境闺房夜会赵家小姐’这些东西,是如何得知的?呵,足下写得那般绘声绘色,连市井艳情小说都得甘拜下风,萧某都怀疑当时就在人家床底下呢!要不然,怎么知道人家都说了哪些私房话,又恩爱了多久?”
潘飞宇强辩道:“这不劳操心,自有人为我打探消息。这人好生不讲道理,若天下都是不透风的墙,哪里还有这许多乡野奇趣!”
萧靖冷笑道:“打探消息?是什么手眼通天的人物么?怕是捕风捉影地听了一些东西,就添油加醋地写在纸上了吧?”
潘飞宇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的家境只能说一般,也没有多少亲朋故旧;写在纸上的故事确如萧靖所言,是从街头巷尾听来的。
萧靖有点不忍地移开了目光,不过很快他又硬下心肠,无畏地与潘飞宇对视着。
之前,萧靖在浦化镇做了不少调查,也发了很多报道。不过,除了后来写了写邵公子的义务劳动,他根本就没发过任何本地的消息。
他所做的,不过是如实写下了来路上各处乡镇尽人皆知且早有定论的故事,或者官府判过的案子;为了保护当事人,他在人名上也都用了化名。
任何报道,都要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上,这是起码的节操,也是绝对不能违背的铁律!
写了邵宁的好话,是因为他确实做了很多好事,萧靖每一天都亲眼见证了;历数邵宁“罪状”的那一篇报道,萧靖也是借着卖糖葫芦的机会到处走访当事人,经过反复核实与确认才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