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歌惊讶挑眉。官场僧多粥少,讲究一个萝卜一个坑。上面的人走后,空位由下面的人一级级顶上。大理寺少卿转正成正卿,新的少卿应当在从五品的寺正中提拔。但现在皇帝却让顾明恪顶上,顾明恪如今的官职是从六品寺丞,直接升成从四品少卿,着实是破格提拔了。
殿中人都露出惊羡之色,连裴纪安都觉得难得。众人神情各异,视线中心的顾明恪却从容不迫,不卑不亢地行礼道:“谢圣人。”
皇帝给顾明恪升官后,看向李朝歌,问:“朝歌,你想要什么赏赐?”
李朝歌的官位已经到头了,实在不能再升了。李朝歌想了想,说:“圣人和天后已经赏赐了儿臣许多东西,儿臣实在没什么缺的。只是赏赐太多,没地方放,若能换个宽敞的地方就好了。”
李朝歌说完,自己都觉得这是睁眼说瞎话。放屁赏赐没地方放,宫里那么多宫殿是摆设吗?她一本正经地绷着脸,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皇帝和天后哪能听不懂,天后无奈,说:“女大不中留啊。罢了,公主府修的差不多了,等过年后,你就挑个黄道吉日,搬到公主府去吧。”
李朝歌长松一口气,赶紧应道:“谢圣人天后。”
看她应话的速度,仿佛生怕回答慢了就搬不了一样。女儿如此着急地想出宫,皇帝见了,委实心情复杂。
皇帝颇有些幽怨,说:“李怀自从有了王府,天天往外跑,现在你也要搬出去。等再过两年,阿乐也要走了。孩子大了,留不住了,都走吧。”
这话不好接,李朝歌顿了一下,说:“我们就在东都,圣人想见谁不过是说句话的事。何况,还有太子呢。”
公主皇子成年后要搬出皇宫,但太子却住在东宫里,和皇帝一样轻易不离宫。皇帝听到太子,叹了口气,忧虑道:“太子身体太差了,听说这几日又病得不能下床。他可是未来的一国之君,身体这样虚弱,日后如何理政?”
天后不慌不忙,宽慰道:“圣人勿要烦恼,满堂宰辅,还愁不能给太子分忧吗?圣人也不要给太子太多压力,太子就是担心不能让圣人满意,所以才时常郁悒在心,积劳成疾。”
皇帝摆摆手,不想再说这些事情。无论是多么英明能干的皇帝,一提起继承人,总是有说不完的烦心事。皇帝说:“罢了,先让太子养身体吧。很快就是新年了,到时候元日庆典,万国来贺,番邦使者都会来东都朝拜。太子身为一国储君,若是缺席元日朝贺,定会被那些番邦人大做文章。这段日子让太子安心养病,勿要耽误冬至和元日。”
侍者叉手,恭敬应下。涉及太子,李朝歌没有贸然插话,她见皇帝和天后有事要商讨的样子,适时地说:“圣人慈仁。儿臣不打扰圣人和天后议政,这就告退。”
李朝歌告辞,顾明恪也跟着一道出来。走出宫殿后,李朝歌立刻追上顾明恪,问:“顾明恪,奏折你怎么解释?”
顾明恪淡然道:“回朝复命,自然要准备好相关文书。我在藏剑山庄的时候就提醒过你,为什么没写,该问你自己。”
李朝歌噎住,她这时候回想,好像真的有点印象。李朝歌轻哼一声,不甘示弱道:“不就是一封结案报告,我也能写。首功是镇妖司的,你别想抢走。”
顾明恪对此只是轻轻一笑:“好啊,拭目以待。”
李朝歌气势汹汹回到镇妖司。镇妖司里,白千鹤和莫琳琅已经换了衣服坐好了,周劭还穿着原本的衣服,低着头坐在角落里,看起来十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