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竖琴,这是箜篌,相传是汉武帝时期从西域引进的乐器。”毛掌柜戴着手套摸过琴弦,却并没有丝毫声音响起,但这并不妨碍毛掌柜讲它的来历。

    毛掌柜手中的箜篌大约三十厘米长,整个琴身曲线流畅宛如弯月,琴身前端好像凤首但纹路刻痕以及细节处又似乎不是,尾端是做翱翔九天状的尾羽,双翅负着九根血色的丝弦,远远看去整个箜篌就是一副神鸟翱翔九天的样子。

    “这大约是十年前我去新疆和田寻玉的时候遇上的,箜篌向来以凤首箜篌为尊,但这具却又不是,看雕刻花纹似凤凰又似朱雀,琴身似石似玉,约莫是宋朝的东西,不是宫廷御制大约是出自江南一带丝竹之地。”毛掌柜一时也有些拿不准多少的价格合适,放了十年的东西了,都说古董不怕久,但久到无人问津就让做生意的人摸不准了。

    “我可以看看吗?”

    叶惜媱似乎是很喜欢,好奇的看着这个让掌柜拿不准价格的物件儿,“‘江娥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这就是那个箜篌吗?”

    毛掌柜和善的笑着点了点头,“对,就是那个箜篌。”他递过去一双手套,叶惜媱戴上摸了摸雕刻花纹,却没碰丝弦,因为她知道她一碰,会响。

    “真好看,比古琴还好看。”叶惜媱眼里的喜欢不再隐藏,就像普通女孩子看到喜欢的东西时的样子,“老板,这个多少钱呀?我喜欢它,不是太贵我就买了。”

    毛掌柜想起昨儿个被一个客人十九万买走的南宋木雕观音像,刚想要价二十万,看了一眼叶惜媱却又咽了回去,不是宫廷御制的乐器,说是丝竹之地也就是秦淮河畔那一代的东西,但凡是个猎奇心理的男人买,他张口二十万都不带眨眼的,但这女孩儿想要,又出自那种地方,略顿了下,他道:“看你年龄也不大,又确实真心喜欢,八万的价格买个宋朝的物件儿是真的捡漏儿了。”

    叶惜媱点了点头,笑着附和:“我知道掌柜的给了我最低价,我真心喜欢也真的谢谢您。”她转头,看向李钰,“给我借点钱?”

    她以为三万块满打满算够了,但是遇上它,多少钱她都不能错过。

    “这位可是李祈珩李先生的贤孙?”毛掌柜的在这潘家园经营的这家琳琅阁里陈列的物件儿算不上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但他背后的润玉拍卖公司才是真正的和京城乃至全国各地富豪贵人打交道的底牌,每年不过三场拍卖会,但到场的人光是入场资格就非是非富即贵的人不能入。

    “正是。”李钰点了点头,他爷爷名气大他早就知道,虽然他爸是大老板,但名头没他爷爷好使。

    “既然如此,那看在李老先生的面上这箜篌我就送给这位小姐了。”

    毛掌柜张口就送,八万块的东西不是八块钱,叶惜媱也绝不会收。

    “我和李钰只是普通朋友,不敢当老板这个大人情,李钰,借我五万块钱吧。”叶惜媱笑着摇了摇头,态度十分坚决,“老板心善,给我最低价格我心里本来就十分感激,实在没有让老板白送的道理。”

    见她这样李钰也忍住了替她付款的心思,至于掌柜的白送,他也早过了借着家人名头耀武扬威占便宜的年纪,“老板大气,但我和我朋友都愧不敢受。”他说着给叶惜媱转了钱,就只做旁观不插手了。

    叶惜媱付了钱心满意足的把毛掌柜包好的东西刚拿在手里,正要跟老板打招呼告别,忽然门口急匆匆进来两个人,看到毛掌柜松了一口气,年纪大的那个和毛掌柜相仿的年纪看着五十多岁,两人明显很熟,他一拍毛掌柜的肩膀喘了口气,“毛老哥你在啊那太好了,就那个重明琴,还在吧,上次我扫过一眼就觉得熟悉,查了这么久终于有了眉目,咱俩老兄弟了你可不能给我涨价。”

    叶惜媱嘴角含笑,视线爱惜的扫过手上的盒子,是啊,重明琴,这一世,她早早遇上了它,必让它重绽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