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个小时后，殴鹭第二次起夜，这次她出了屋就往阳台的方向看，莫坤果然还在。
所以这次殴鹭连卫生间的灯都不敢开了，摸着黑进去，又摸着黑出来，但却实在不小心，也可能是因为太小心，只顾着注意莫坤那边儿的动静，反而疏忽了脚下。
殴鹭一脚踢在了盥洗池下面的木质柜子上，一瞬间，撞到的脚趾就失去了知觉，而后才感觉到痛，而且是那种难以忍受的痛。
即便殴鹭已经极度隐忍了，但还是痛得小声惊呼，眼泪差点飙出来。
已经是深夜了，哪怕是除夕，大部分人也已经睡觉了，所以殴鹭这边的动静被莫坤听到也并不奇怪。
但殴鹭还以为她隐藏得很好，可推开卫生间的门却直接愣住了。
只见莫坤就站在门口，不过看不太清，只有大致一个轮廓，但仍能看出来，他好像恢复了往日有些懒散的姿态，单手插在裤袋，斜倚着墙壁。
殴鹭怔了一晃，轻咳了一声，才慢慢走出去，软绵绵地叫：“莫叔叔。”
莫坤好像轻笑了一下，殴鹭仰头盯他，但看不真切表情，只能凭着感觉靠近，然后感受。
“怎么还不睡？”莫坤声音轻轻的，极度温柔，甚至已经到了殴鹭难以承受的地步，因为他从不曾这样，不曾用如此态度和语气与她说话。
所以当殴鹭回答他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不易察觉的颤抖，脸色更不用提了，早就红透到耳根。
下意识地，殴鹭用冰凉的手背摸了摸一侧烧红的脸颊，“我睡不着。”
话音落了，就没人再出声，两个人就这么在暗里盯着对方。
足有那么三五秒，莫坤才又开口：“是不是我晚上吓着你了？”
殴鹭低头，咬着唇沉默，她不知道自己具体是因为而睡不着，但肯定是因为莫坤，也肯定不是因为被吓到。
可莫坤却把她的沉默理解为默认了。
“叔叔跟你道歉，好不好？”莫坤好脾气地呵哄她，就像是对小朋友的语气，“晚上吓到你了，我不应该再那么冲动的。”
这后半句话是用近乎于自言自语的语气，更像是他说给自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