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死战,文死谏,生死与我如浮云,老臣今日,就斗胆用微臣一条性命,来劝殿下悬崖勒马,切勿酿成大错。”
“老臣,请殿下收回成命,不可让乌托人踏足大魏国土,不可引狼入室,开门揖盗!”
说完此话,他突然朝着乘乐宫前的朱红大柱上一头撞去。
血,霎时间溅了一地。
站在身侧的朝臣们先是一顿,随即惊叫起来。贤昌馆的学子们一哄而上,将魏玄章围在中央,被放到一边的木笏和官帽在一片混乱中被人踩得粉碎稀烂,乘乐宫前,霎时间乱成一团。
……
清澜宫中。
兰贵妃安静的坐着看书,在她身边不远处,倪贵人看着铜炉里缓缓升起的青烟,神情有些焦躁。
明日,就是文宣帝入皇陵的日子,也是她们殉葬的日子。倘若广延仁慈些,还能一壶毒药来个痛快,倘若这小子刻意一些,她们就会生生封死在皇陵,活活闷死。
“姐姐,还有心思看书!”倪贵人终是忍不住,站起身走到兰贵妃身前,一把将书夺走,“明日就是我的死期,我不信,就真如此坦然?”
没有人能将生死置之度外,倪贵人当年与兰贵妃争宠,自持年轻貌美,以为必然能将兰贵妃取而代之,没料到惹得文宣帝大怒。那之后还将广吉交给了兰贵妃抚养,有广吉在兰贵妃手上,倪贵人收敛了许多,不敢做的过分,可心中究竟是不痛快的。
然而如今,她与兰贵妃突然就一同成了殉葬品,和文宣帝陪葬的那些个花瓶摆设没什么两样,于是过去的恩怨便统统可以抛之脑后。至少在眼前这一刻,他们是一边的。
世上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倪贵人冲动骄纵,入了宫后,并无什么知心人,如今能为她出谋划策的,一人也无,想来想去,能依靠的,竟然只有昔日的这位眼中钉。
兰贵妃抬眼看向她,语气仍如从前一般和缓,“明日是明日,今日何必担忧?”
“何必担忧?”倪贵人道“我自然担忧!难道看不出来,这遗诏根本就有蹊跷吗?皇上素日里心软的很,旁人便罢了,怎么会让我二人殉葬?我看根本就是广延那个混账公报私仇。”她复又看向兰贵妃,嘲讽的开口,“我知道姐姐随心随性,也不在乎生死,但姐姐难道不想想四皇子?我的广吉还这样小,太子是个什么性子,我心知肚明,现在对付的是我,等太子登基后,下一个就该轮到广朔和广吉。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吗?”
闻言,兰贵妃平静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轻微的波动。
可未等她说话,便将外头有宫人匆匆进来,对着守门的婢女低声说了两句话。那婢子闻言,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即快步走来,待走到兰贵妃身前,才小声道“娘娘,乘乐宫出事了。”
兰贵妃与倪贵人一同朝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