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抹了抹,然后,轻轻地吸了一下鼻子,又蹑手蹑脚地走出门口。
一身纱布包裹的薛蓝,汗水和血水,浸染着白色的纱布,斑斑驳驳。薛紫发现,妹妹的腿,仿佛更肿了一些。
而今天一天没有人来测温度和例行检查,甚至连简单地检查和换药都不再有。种种迹象表明,薛蓝的初步治疗,已然停止。
薛紫的口袋里,还揣着那张休学通知书。本来,她是想办退学的。但负责办理手续的何老师——那个看着她走进校门,看着她努力学习的慈母般的老师,因为惋惜,所以只帮她办理了休学的手续。
休学证书上讲明,休学时间为一年,也就是说,若她愿意,若有可能,她还可以于明年的今日。和其他莘莘学子一样,跨进那座她最喜欢的、也是当地最有名的学府,继续她未完成的学业。
但,又怎么可能呢?要知道,想像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且不说薛蓝的巨额医医疗费仍无着落,即便她可以痊愈,也要相当长的时间。而她的身上,又不知要背负多少债务,那样大山似的压力,令她喘息都已不能,还谈什么理想?她又怎能重返校园?
礼貌地和老师道别,薛紫出门的时候,听到那个慈母般的老师在微微叹息:怎么这几年流失的,全部都是较优秀的学生呢?
一刹那,薛紫只是想哭,今日局面并非她能想像,这结局也并非她所愿。怪之怪她的肩膀太过柔弱,却要背负起一世烦忧!
想到这里,薛紫的心,又痛了一下,她有些疲惫地倚在医院的廊柱上,开始在手袋里翻来翻去,想去找那一张催缴费用的通知单。
要知道,今天,薛紫才一入病房门口,就接到了面无表情的护士送来的医院的最后通牒。若明天日出之前,她还没有缴清薛蓝拖欠的各类费用,医院将会停止对她妹妹的一切治疗,而她们将会被扫地出医院。
而医院本身,也会保留起诉病患家属的权利。那样单薄的一张低条,放在薛紫的手心仿佛千斤的重担。她望着年轻的护士冷漠如冰雪的眼神,心一下了落尽了冰窖。
她看得出来医生的冷淡和敷衍,就连换药都不再按时。而那样的耽搁于薛蓝来说却是致命的。所以,她现在要去求这个医院的领导,希望他能本着“济世救人”的原则网开一面。
先替妹妹治疗,将医药费宽限些时日。明知那样的希望有多么渺茫,就如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绝望。她还是身不由己地向前走去。现在的她就好象的被逼入绝境的旅人,前面是悬崖后面是绝壁,要么上前攀上去。要么退后跳下去。前者,或许会生,而后者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