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旁边立刻有童仆奉上一个沙漏,显是用于计时。不料沙漏还没放置妥当,马车里江浊浪的声音已轻声传出,说道:“不必……这局棋……不必下了……”
慕容公子微一愕然,脱口问道:“江兄何意?”
只听江浊浪缓缓说道:“红方必败,全然无解……此乃死局,又何必再下?”
这话一出,慕容公子先是一惊,立刻又哈哈一笑,摇头说道:“江总这话,怕是大错特错。我可是有言在先,这一残局早已为我所破,又怎会是死局?倘若当真是无解的死局,我等又怎会以此为题,劳烦江兄破解?只怕非是此局无解,而是江兄无力破解才是。”
谢王孙也笑道:“慕容兄说得极是。倘若江兄已经认定此局无解,那便等于是主动认输了。”
江浊浪却平静如初,淡淡说道:“既然慕容兄声称能够破解此局,烦请示之……若是能破,自然是在下输了……”
慕容公子目光微微闪缩,笑道:“那有何难?既然江兄要看,我自然要将破解之法当众展示出来。便烦请谢兄下场带持黑方,由我持红方破局。”
谁知江浊浪却阻止道:“此局既是慕容兄与在下对弈,又怎敢……劳烦谢兄大驾?不妨便由在下持黑方,由慕容兄持红方先……只要慕容兄果真能够胜出,在下也能输得……心服口服……”
这话一出,慕容公子不禁愕然当场,不知应当如何答话。
幸好后方正中席位上的谢王孙已哈哈一笑,叹道:“世人皆称少保门下的江三公子有【补天裂土】之谋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确实狡猾得紧。
要知道今日这一题,明明是要考量江兄的棋力,由你持红方破局。如何三言两语间,竟颠倒成了考量慕容兄的棋力,由他来持红方破局?”
慕容公子顿时醒悟过来,急忙附和道:“正是正是!险些又中了江兄诡计!”
听到两人这番说辞,马车里的江浊浪不禁长叹一声。他还没来得及答话,当中的南宫珏却已看不下去,忍不住冷冷说道抢:“荒谬!江三公子既说此局无解,那便是死局无疑。至于你们一口咬定此局能破,当然要由你们来持红方,当众展示破解之法,从而证实红方能够获胜这一结论!
然而你们既然持了红方,与之对弈的黑方,自然应该由我方来持。否则红黑双方都在你们手里,若是这位谢公子不慎走错一步,又或者有意想让,从而让红方必败的这局棋偶然胜出,岂非是天大的冤枉?
所以江三公子的提议不但合情合理,而且公平公正。谁知你们却反咬一口,说什么狡猾、什么诡计,以此推脱搪塞。哼,照我看来,你们根本就是胡搅蛮缠,硬要将死马说成活马!”
耳听一向冷言冷语的南宫说出这么一番长篇大论,不但谢王孙和慕容公子有些惊诧,就连江浊浪也深感意外。那慕容公子随即回过神来,沉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南宫珏勃然大怒,正要开口回怼,却听江浊浪劝解道:“多谢南宫少侠……仗义执言……只不过双方眼下各执一词,僵持不下……多说也是无益……”
说罢,他吃力地猛咳几声,这才缓缓说道:“谢兄,南宫兄……大家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所谓象棋残局者,无论如何曲折深奥……到头来……也必定有破解之法。否则……便不能称之为【残局】,而是【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