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谨来时孑然一身,去时亦清清爽爽,身上并无累赘之物。两人在城外长亭分别。
临走时周谨又远远地喊了声,“少明,守岁之约切勿忘却!”
沈昭亦扬声回话。
章鹤鸣亦站在一侧,见此般情景,便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周公子果真乃性情中人。”
沈昭闻言,侧首看了他一眼。
章鹤鸣脸上笑容未散,不细看过去,仍是面容清瘦的寻常老学究,浅淡的笑容使他愈显温和。沈昭却从那平静无波的眼眸,清淡的笑容中觉察出一分诡异来,一种周遭事皆已被其看透的诡异。
她收起心底的异样,神色虽未变,眼中的探究之意却愈浓。
“九皋先生屈尊于府上已有些许时日,我却未曾与你畅谈古今,未免遗憾,择日不如撞日,老先生今日可有时间?”
章鹤鸣似是未曾察觉她语气中的探究之意,只神态自若地回话。“校尉既相约,岂有不赴之理?”
既然章鹤鸣已搬进沈府,沈昭便不再特意寻间茶馆,而是回到府上,将人领进外书房。沈昭身份不便,便在府上设有内外书房,外书房正是提供素日商谈政务之便。
外书房的摆饰很是简朴。
茶几书案虽一应俱全,却再无文人墨客的赏玩之物。多宝阁上只压了几块玉石和砚台,一侧临窗摆着茶几和枯竹,另一侧依着墙角立着书柜。最打眼莫过于书案对面竖立的架子上,刀枪棍棒之物俱全。
茶几旁立着小火炉,正将一壶清泉煮得沸腾,实木茶台上整齐地摆着紫砂茶具。
两人相对而坐。
沈昭手法熟练的洗具斟茶。
章鹤鸣抚须而笑,“观校尉之手法,似是对茶道之术颇有研究。”
“略知一二罢了。”
沈昭微微一笑,手上动作未变,却挑眉看了对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