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透的衣裙还未换下,然而少女腰背挺直,安然落座在副驾后方,对此并不关心。
或者说,有更重要的事牵连着她的心绪。
“还有,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丰田拐出街道,行驶到主路上,悄无声息地融进川流不息的车辆中,马路上的车灯逐渐形成一条长长的光带。
被唤作“佐久间信”的男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异常得年轻俊美,只是面容过于苍白,银瞳白发,像是天生缺少色素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寒冬样的泠冽气息。
可当他挺翘鼻梁下的殷红薄唇巧然弯起的时候,宛如冰雪融化,整个人的气场顿时化为山涧汩汩流淌的泉水,清润而宽容。
“嗯?可没有小姐这样的,您突然发了一条短信,叫在下过来接您,在下担心小姐淋雨,这才匆忙赶来,可您怎么……如此多疑善变,将属下利用完就扔,这可不是淑女该有的风度。”
哪怕听出了少女话中的疑虑,男人也未改变对她的温和态度,且深谙话术。
他用着敬语,但在解释之余又直白地点出她的不妥,低沉嗓音中的那一点点埋怨,反倒显得两人关系亲近——刚才被少女两句话隔开的距离之天堑,一下子就被拉了回去。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少女轻飘飘地顺势道:“你不是我的管家吗?接送我也在你的工作范围内吧,我只是好奇你刚才话的意思。”
驾驶座的男人似是耸了耸肩,镜片后的银眸准确地迎上后视镜中少女的目光,下意识地弯起,从镜框边垂下的银链轻轻晃动。
“小姐,无论您在哪里,只要您需要,我都会出现……至于刚才的话,呵呵,只是猜测而已。”
“您在伦敦遇见毛利侦探等人的时候,不是提过,自己在找一个人吗?刚才在您对面坐着的男孩,是楼上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吧,抱歉,看您方才从咖啡厅出来时似乎心情不错,在下还以为您是有线索了。”
白芍微微一顿:“……”
这几句话里的信息量有点儿大,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一时间心绪起伏不下。
大雨滂沱的声音被隔绝在车身之外,耳边只余轻微的空调运作声,暖风阵阵吹拂过她半冷的身子。
她刚才想起了一点儿事,在还未完全整理清楚时,就听到佐久间信那样问,难免反应大了些——
她确信安室透就是降谷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