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细碎的雨声,本就没有睡意的容清儿身穿一袭丝绸玫粉色的寝衣起身来到窗前弯膝而坐,一头乌黑发亮的青丝随意披洒着,她有些痴痴望着窗外,虽然漆黑一片,但仍旧有种雨打枇杷叶的意境。
紧抱着双膝的她伴着雨声陷入沉思,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吗?前世每次遭遇重大事件,她也是这般难以入眠,总是在脑中盘桓一切,她不想任何一个细微的失误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那时如此,现在亦如此。
时间总是一晃而过,经过夜间雨水的滋润,盛京处处透着一股清新,阳光照在树叶的水珠上显得院里院外格外青翠喜人,那些迎着夏季伴着春季的花骨朵儿也在这样的光芒中芬芳馥郁,大地一片生机勃勃。
大将军容祁正在下人的伺候下穿戴整齐准备出门,却被门外突然而至的刑部捕快围住。首捕李贵是刑部侍郎徐裕诚的人,他步伐坚挺、声音洪亮走向容祁拱手道:“属下奉旨请大将军往刑部协助查案,请!”
不明一切的容祁面露怒气,“你们这是协助办案的态度吗!我看你们分明是故意找茬儿拿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们在这里放肆!堂堂的将军府是你们想来拿人就拿人的吗?!”
容祁义正言辞,他可是当朝将军,大祐百分之五十的兵权都在他手中,岂是任人宰割的主?而此时将军府门前也已聚满人群,大家开始指指点点。
一直呆在房中的容礼琰听到动静后,一脸不可思议走到前院,他昨晚只是说准备动手,可一切还没做,怎地今日刑部就上门拿人?其实他一直犹豫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世人都明白。本想着能拖就先拖着,有他在也许还能找一个折中的办法,既让自己取代了容祁,又能不伤害家人分毫。
满眼疑惑看着院中的他大步走到李贵面前,正准备问怎么回事,田荣缓缓从捕快身后走出,“大将军,他们的话您大可不必理会,但若是本统领亲奉旨意前来呢?”
见到田荣后的容祁一愣,他怎地也想不出做了什么需要让他亲自前来,看来事情非比寻常。“不知容祁所犯何事?”面对田荣他的语气立马缓和不少。
而容礼琰在这样的状况下也无法询问,一切已经超出他的想象,难道丞相他们还另有准备?他们还是不信任他?
站在拐角处的容清儿冷静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不觉捏紧了双手,“仅此一次......”她在心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柳氏和云蕊仿若晴天霹雳,她们站在容礼琰身边浑身颤抖问道:“怎么回事?将军一向威名赫赫,他们怎么敢说拿人就拿人?”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田荣的声音,“此事我也觉得蹊跷,不过现在皇上已经发怒,还请将军移步刑部静待圣上明断。”
容祁愣愣看着眼前的一切,田荣不想再有事端,他大手一挥,身后的捕快们齐齐上前带走容祁,柳氏见状早已吓得晕倒过去,云蕊急切喊着:“母亲,母亲......”
对于柳氏而言,她今时今日的地位都是将军给的,大将军府在,那她永远都是大祐朝的将军夫人,更是府内府外的女主人。一旦容祁有任何不测,她面临的便只有支离破碎。
云蕊见到倒下去的柳氏也是怕得抽泣起来,“母亲,母亲......”又是一阵无力的呼唤。
站在拐角另一端得容清儿仔细观察着容礼琰得表情,她不想放过任何细节,如果按照他们的计划,现在就是他会见到的场面,这真的是你心中想要的吗?你可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双眼闪着光的容礼琰面色寒冷,他心中只是恨容祁,恨他的抛弃和不管不顾,恨父亲心中国之大义比亲儿子还重要!可是看着家中因一人入狱而带来的连锁反应,他不知该庆幸还是恼怒,庆幸目前一切并不是自己的手笔,恼怒竟然有人比他先下手,意图颠覆将军府,他更是从母亲和妹妹的眼中看到了惧怕,那是源于内心深处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