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青年依旧沉沉睡着,呼吸浅浅,没什么反应。

    轮椅上的男人抱着颜料,眸子温柔了起来,低低道:“别生气了。”

    “等你画好了,我们就放在那层画展里。”

    男人笑了起来,声音带着点哑道:“那一层都是你的画。”

    “谁都不能说不好看。”

    早在这辈子见到陈栖第一面失态后,他便鬼使神差地将某商圈的某楼层买断了下来。

    那时的燕寰还没有恢复记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固执,甚至是亲自处理这件事,但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告诉他,一定要这样做。

    现在他知道了,这是上辈子的执念。

    上辈子陈栖走之前,把曾经画过的画全都烧了,一副都没有留下。

    他疯了一样把燕宅的画室找得翻天覆地,也没有发现任何一副陈栖的画。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男人偏头望向落地窗前那幅未完成的画,他将颜料放在了腿上,转动轮椅来到落地窗前,轻轻将颜料盒放在了桌上。

    放好颜料盒后,燕寰转动轮椅来到了病床前,并不上前,只是隔着一段距离,柔和着眸子,望着病床上沉睡的青年。

    他静静坐在轮椅上,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这样的事发生过千百次。

    忽而,仿佛像是混沌的意识在这辈子忽然就清晰了起来,燕寰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一股极为陌生的掌控感席卷而来。

    周遭寂静,灯光昏暗,病床上的青年呼吸浅浅,眉眼沉静,一笔一划似乎都凿在了男人心坎上。

    燕寰心脏跳了起来,他背脊绷得极直,目光一错不错地死死盯着病床上的陈栖。

    他心脏跳得一下比一下猛烈,在寂静的四周宛如擂鼓,燕寰喉咙动了动,呼吸沉沉,满是伤痕的手背搭在轮椅上,爆出了条条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