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不在焉地往嘴里扒了几粒米饭,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儿子,若有所思。

    这小子大概是最近一段时间开始进入青春期生长发育阶段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反正就是她从阳山行宫回来以后,她发现他已经开始在慢慢地进入变声期了。

    就连食量也比从前大了很多,因为最近要守缪氏的孝,阖宫都在斋戒食素中,没了那些饱肚油腻的荤腥肉食,一日三餐都是清汤寡水的素斋,导致他很多时候都不能饱腹,动不动就喊饿,一顿吃的比从前多了好多。

    进入青春期的孩子都是比较敏感情绪化的,本来就需要家长有极大的耐心与他们时常沟通,一不小心就容易走极端,而她家的这个和一般家庭的孩子又不大一样,出生在亲情缘浅薄的皇家,从小经历惯了尔虞我诈的斗争,父子之情淡薄,她一直都怕儿子在成长的过程中在心理上出现什么问题。

    若是在这个时候让他知道了她和秦敛之间的事,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愿不愿意接受……

    温溪偷摸抬眼观察着毫无所觉正在认真进食的儿子,脑海中一番天人交战之后,夹起了筷子儿子比较爱吃的笋三丝放进他的碗里,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后才问出来话,“淳哥儿……那个,你觉得秦敛如何?你对他是何印象?”

    赵宸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亲娘语气里那些不同寻常的含义,把温溪夹给他的菜塞入嘴中,依旧埋头吃饭,吞咽咀嚼下一大口后才开口回答,“秦敛?他很好啊,平日里教习我政事之时,虽然严肃,但相当认真,很有耐心,还教授我武艺,嗯……虽然我是皇帝,但他却是将我当成他的学生在用心教学,从不阿谀奉承,我就很欣赏他这般的,他才华横溢,能力强,骑射功夫也相当了得。”

    “不过,他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于朝中之事不大上心,总是心不在焉的,三天两头见不着人影,从前总是争着和韩钊教授我骑射,现在连骑射也不管我了,尽是把我丢给韩钊,想找人都找不到他……”赵宸又自言自语地说着。

    听得温溪一阵心虚。

    但也由此,她心中大致了然,之前就听儿子几次提起过,貌似对秦敛的印象一直都很不错,他很是欣赏秦敛的行事作风及能力。

    但这都只是建立在双方君臣关系的基础上,若是让这小子知道她如今和秦敛正在……正在搞对象,不知道还会不会是现在这个反应。

    温溪理了理心里有些复杂的思绪,抿抿唇,继续试探儿子,“你既对秦敛又如此高的评价,那你说,这般人物若是身负别的身份,又会是怎样的光景,比如说……”

    她觑了一眼儿子的神色,继续说下去,“比如说,情人、丈夫,乃至……父亲?”

    温溪本来想说继父的,但想了想到底觉得不妥,临到说出口的时候又改了称呼。

    赵宸听了,埋头吃饭的动作一顿,而后放下了筷子抬起头来,皱着眉头一脸纠结的看着自己的亲娘,直把温溪看得心头一阵悸跳,捏着筷子的手不自觉握紧。

    赵宸瘪瘪嘴,诧异不解,“情人?丈夫?父亲?母后,不是你不让我不要管秦敛后宅的事吗?上次我就是提议说给他送给美人过去,结果你气成那样,怎的现下又问起我来了?管他秦敛会是怎般的情人、丈夫、父亲,要赏赐什么样的女人您自个儿看着办便成,我无甚意见。”

    说完后有不甘心地小声嘀咕补充了一句,“免得你到时候又来怎怪我说我不学好!”

    温溪差点被噎住,搞了半天,她在这里绞尽脑汁的给儿子做心理建设,这臭小子竟然以为她是想要给秦敛送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