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看看万年公主,摆了摆手。“姊姊似乎有话对我说,我们去濯龙园吧,免得惊扰了母后。”
万年公主有些意外,她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濯龙园就在永乐宫西边不远,出了西南角的小门,走几步路,就到了濯龙池。沿着那条小道,刘辩走上了假山上的亭阁,凭栏远刻,被烧毁的朱雀阙触目惊心,非常刺眼。
“姊姊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刘辩转过身,看着一脸讶色的万年公主:“是不是阿协对你说,我夺了父皇留给他的东西?”
万年公主瞪大了眼睛,小嘴张成了圆形,显然吃惊不小。其实她刚才便已经很吃惊了,因为她看到刘辩站在廊下,虽然形容不变,可是整个人的气质却与兵变前大相径庭,判若两人。以前的天子不管是站是坐,总是低着头,弓着腰,一副怯懦的模样,而现在的天子虽然眼神忧郁,却昂头挺胸,如同一棵不肯弯腰的竹子,虽然瘦弱,却有另一种不同的气势。
而他此刻发问,语气中蕴含的主动和自信,更让她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个少年还是不是她的兄弟。
迟疑了片刻,万年公主点了点头:“那是先帝留给他的纪念,你已经有了整个江山,没必要再夺走这个……这个……”
万年公主犹豫了半晌,还是没说出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姊姊,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先帝原本是打算将整个江山都传给他的。”
万年公主轻叹一声,无言以对。这是实情,她无法否认。
“而这个……东西,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因为先帝从来没有告诉我。”刘辩嘴角一挑,语带讥讽。“也许你知道,也许你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相信,这个东西不仅仅是个念想。它就是整个江山。”
万年公主花容失色。
“看样子,姊姊也知道?”刘辩长叹一声:“你和先帝一样,都觉得我挑不起这个担子,宁愿把希望寄托在只有九岁的阿协身上?”
万年公主低下头,避开了刘辩哀怨的目光。过了片刻,她重新抬起头,眼中有无法掩饰的痛苦。
“陛下,你不应该抱怨先帝,也不应该责怪臣妾和陈留王。这是命,是命,就没人能够改变。”
“命,什么命?”
“当初先帝曾经请许劭给陛下和陈留王卜过一卦,看看你和陈留王哪个更有天子命格。”万年公主的脸色发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许劭说,你有天子命,可是命短。陈留王也有天子命,可是命苦。你说,先帝该怎么做?”
刘辩倒吸一口冷气,半晌没有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