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鸣艰难的侧过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天空是深蓝色,玻璃上映着万家灯火,远处的立交桥上频频有车辆经过,昏黄的车灯在夜幕中闪烁,使得帝都的夜晚染上了一层落寞的繁华。
现在是凌晨四点,夏日的破晓总是来的格外的早,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想找的那个人没有在睡觉。
在路鸣的印象里,许儒城是一个作息很规律的人,大多数情况下,他每天晚上都会在十一点半之前睡觉,在早上七点半准时起床,在中午一点小惬片刻。
除了睡眠时间规律之外,他还极其注重养生,排开一日三餐一顿不落这一点来说,煲汤、打太极、保温杯里常泡着枸杞、不断保持学习状态等等这些养生行为,在许儒城的身上都被实践了个遍。
他几十年如一日的践行着养生理念,连带着喜欢熬夜通宵做实验、偶尔一连几天不吃饭的路鸣,也都会偶尔跟着他去打打太极。
可以说如果没有许儒城,以她路鸣糟糕的生活习惯,还真不一定能够活到七十岁,相反可能于某一个做完实验的凌晨,猝死在实验室的椅子上,再也不会醒来。
既然如此,那么这样的他、这样严格执行早睡早起睡眠计划的许儒城,他会接自己的电话吗?或者说,她的突然去电会不会打扰到他。
一时间,路鸣陷入了选择的两难之地,这是一向行事果决的她少有的情况。
打电话,眼下凌晨四点,先不说是否会吵到许儒城的休息,单说他才刚刚经历过一次急救,身体尚未痊愈,还处于恢复阶段,她的贸然打扰,肯定会或多或少的影响到他的身体情况。
不打电话,可是她感觉自己的情绪快要低落到爆炸了,大脑中分泌的神经递质多巴胺已经不足以应对她的负面情绪,并且随着时间的积累,她直觉自己的心结已经有愈来愈大之势。
她知道“考试作弊”、“网暴素人”、“与F班队友矛盾爆发”这三件事情的后果其实并不能全算她的头上,至少客观来说是这样,可她就是抑制不住的,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的怪圈。
她急切的、亟待需要有一个人能拉她一把,为她指明方向,告知她该何去何从。
纠结片刻后,她还是选择通过天意来决定,而距离她最近的,唯有两个选择面的,也就只有掌心的手机。
路鸣决定抛手机。
她过去从不相信天命,也觉得天意一事颇为玄幻,宁可信其无,绝不信其有,但事实证明,在一个人走投无路身处南墙的时候,总会迫不得已的寄希望于天命中。
路鸣觉得,自己是薛定谔的唯物主义者。
顺时信自己,不顺时信命。
她将手机夹在两指之间,在心中定下了正面就打电话,反面则不打的规则,开始了她过去从不相信的占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