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兰微微颔首,卷起银针,起身道:
“那便请张都头移步内室,此处刚刚赵大人喧闹,惹了许多人来看,已经不适合指点风儿。”
张正阳自无不可,被赵大牛几人搀扶着跟在了风兰和李康胜身后,进了施针的内室,只约莫十来平大小,有一卧床,风兰盘在床铺上,解开两根床柱上的细绳,便自两旁垂下来了黑压压的帷幕,将里外隔绝,道:
“张都头,咱们男女有别,外边由夫君寻找穴位,风儿下针,你换下衣服,将右手手臂伸来,我需要时时把脉,防止出了岔子。施针需得安静,还请赵大人几位守在外面,勿要让旁人打搅。”
此时手持银针,风兰言语之中毫无半点平素的淑雅,而是透着一股英气,赵大牛忙不迭点头,连声叫道:
“女先生放心,俺们几个在,绝不叫半个人进来!”张正阳闻言却笑道:“那你须得寻到半个人来。”
赵大牛愣了下,见张正阳还能说笑,心中微有些放松,想回上两句,却又怕延误了时间,便又住嘴,噗通一声跪倒,冲着李康胜和王安风结结实实磕了好几个响头,起身道了一句:“哥哥……”话音未落,双眼就有些泛红,再说不下去,转身踏了出去,如门神般牢牢守在了门口。
而在赵大牛几人出去的同时,张正阳脸上的肌肉便狠狠抽搐了下,面色登时惨白许多,王安风微微一愣,便听得身旁叔父叹息道:
“竟能生生忍住剧痛说笑,都头定力令人钦佩,还请速速褪下衣物罢。”
张正阳忍痛抬手解开铁甲,一边掀开里衣,一边苦笑道:
“没法子……我这几个兄弟都是死脑袋,若面色苦痛,恐怕心中比我还要害怕,我一个人受罪也就罢了,何苦还拉上他们几个陪我一起担心?死便死罢,连累兄弟们一起担惊受怕,那可真是孬地很。”
声音落下,那里衣也已经掀开,露出了精壮结实的身躯,正面有各种到刀剑伤痕,可背部却一片平滑,李康胜扶着张正阳过去,将手伸过帷幕,后者感觉两根冰凉手指搭在了自己脉上,便听到里面声音道:
“针行险路,当先激活身体元气,夫君,点出气海关元两穴,风儿,以刚刚婶娘告诉你的第三种下针方法,刺这两穴。”
王安风闻言心脏登时加速跳动起来,刚刚他开口只是因为想着能不能救人一命,此时临到关头方升起了许多的紧张。
眼前这条昂藏大汉的身家性命,乃至于叔父婶娘多少年来打拼下的名声,现在都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过往他从未有过这种经历,一时间只感觉自己手臂都僵硬了许多,数息都不曾动作,直到李康胜已用两根手指将张正阳气海穴处皮肤绷紧,才恍然惊觉。
急急抬手按在那白布之上取针,却用力有些过大,反刺破了自己指腹,渗出了殷红的血珠滴落在白布上,晕染出了些许痕迹。
一旁李康胜心中一个咯噔,倒是那张正阳看着取针动作僵硬的王安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