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王八蛋!”楚云飞愤怒的声音从话筒之中传来,听筒这边,方立功一身军姿站得笔直,立挺挺的听着电话里面传出来的斥骂声,“谁允许你擅作主张的?谁允许你擅自开战的?嘱咐你多少遍,别给我惹麻烦,别给我惹麻烦,你以为老子是逗你玩儿的?”
“旅座,您息怒。”方立功试图劝说,这一战,他毕竟是打赢了的,怎么也有点儿功劳。
楚云飞却丝毫不肯听他的解释,怒火冲天的吼着,“擅作主张,电台静默,擅自开战!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忌讳?刚刚独立旅那边还打电话来,质问我这件事情!你让我怎么解释?你让我怎么跟人家解释!七个团,七个团!八路军那边动用了七个团,打算打小鬼子一个措手不及!你呢?贪功冒进,暴露作战意图,让所有的计划全都打了水漂!你让我怎么跟八路军解释?你以为何远是泥捏的,没有脾气的嘛?”
方立功听了,就觉得有些不满,“旅座,他们分配任务的时候,也没说具体的时间,只让我们配合,我们怎么知道怎么配合……”
“放屁!”楚云飞毫不宽容的打断了方立功的鬼话,这些话,他一个字都不相信,“你是第一天当指挥官吗?你是第一天当团长吗?没当过团长,你营长连长总当过吧?连作戦会议的精神都领悟不出,连统一行动都不知道。说打就打,说动就动,谁允许你不顾全大局的?你痛快了,你是痛快了!你把整个新二旅的未来都葬送了!”
说到这里,楚云飞气得脑仁直疼,也不愿意再跟他废话,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命令你,现在,马上交出权力,职务由副团长暂时代理。你马上给我星夜赶回来,给我去八路军那边道歉!何远什么时候原谅你,你什么时候回来。不然的话,你就不用再回来了!”
终于也轮到别人摔方立功的电话了,听着听筒那边传来的声音,方立功久久没有动静。一时冲动,给他带来的几乎是灭顶之灾,可以想象,如此愤怒的楚云飞说得不见得就是怒极了的气话,而反倒应该是非常认真的。
…………
大战在即,战斗还没有正式打响,冯金祥就被一个插曲给打乱了全盘的布置。就像楚云飞电话里愤怒之中所说的那样,七个团的兵力,准备了那么久,结果就只挤出个屁来。这怎能让冯金祥咽下这口气?
跟何远打过电话,临近傍晚的时候,他人就已经赶回了司令部。
记忆中,在何远面前,冯金祥还从来没有这么暴跳如雷过。
往日里的节制都不见了影子,冯金祥在何远面前,就忍不住大吼大叫起来,“首长,这次如果再不惩治这群王八蛋,我绝不能干!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让他们跟咱们一起做事,这就是给自己添堵呢!看看他们干的好事,我七个团的兵力,一枪未发,就暴露了作战意图。这仗还怎么打?还怎么打?”
何远脸色也不好看,在冯金祥来之前,他就已经跟楚云飞撒过气了。好好的一场戏,搞的一地鸡毛,何远心里头当然不舒服,而且是愤怒极了。
这才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冯金祥就从前线赶回来闹了。
周卫国虽然能够理解冯金祥的心情,从某些角度来说,也赞同他的做法,但还是忍住了,去低声劝他说道:“冯旅长,你先稍安勿躁,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呢?这可不是晋绥军的旅部,这是咱自己的司令部。你面前也不是敌人,不是晋绥军,而是司令员!”
冯金祥哪里还是能够轻易被劝得住的?他怒道:“参谋长,这事儿你给我评评理!这有这么讲道理的嘛?咱们什么事情都想着那帮孙子,分出事情给他们做。他们倒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把部署全都打乱了,罔顾命令!这也能算是军人吗?简直是一群流寇!土匪都比他们懂规矩!一点儿组织纪律性都没有,真真是无法无天!这种人,打赢了,也该上军事法庭!”
周卫国无奈了,面对暴怒的冯金祥,他一点儿办法都想不出来。有心制止,却又制止不住,无奈之下,他只能把目光又看向了何远。这种时候,其他人都不管用,也就只有何远,才能制得了他这个老部下了。人人都知道,冯金祥心里头最佩服的就是何远。谁的话他都可以不听,唯独何远的话,他绝不会枉顾。
坐在主位上的何远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终于开口,“行了。早不是冲锋陷阵的时候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从前我就给你讲过多少次,越是着急的时候,就越是急不得!我的话,你到底能听进去几句?毛毛躁躁的,该是个指挥官应该有的样子吗?别的不说,就单说你小子这个脾气,让你手下的团长、大队长们看到了,还不炸了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