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军营总是太过于寂静,以至于,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气。昏暗照着对坐的两人,竟让人觉得有些杯弓蛇影的感觉。
二营长孙连发的脑子已经有些不太转得动了,尽管明明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无疑就是向面前的团长表表忠心,以求让对方知道,他可是地地道道愿意跟着楚中梁一条路走到黑的好部下,但也有些时候,话到嘴边,就是不敢往出说了。他得好好的琢磨琢磨,不能太草率的答应下来。
楚中梁笑眯眯的看着坐在面前的部下,心里头竟多少有些舒适的感觉,他甚至都还可以说得出来,自己这痛快到底是来源于何处。或许,无非就是在之前的几日之中,他实在是过得太憋屈了一些,而闲杂,终于到了自己可以释放的时候。又或者是,易地而处,他现在是审视别人的一个,而非被人盯着审视的一个罢了。
楚中梁的温和笑容并不能感染面前的人,与之相反的,反而让对方的心情愈发的混乱起来。到底是现在就投靠过去,孤注一掷,还是再继续琢磨琢磨,好让自己可以获得最大的利益呢?可到底什么时候下注,才算得上是最好的时机?
时间绝对难以掌握,出手快了,得不到最多的,出手慢了,却有可能什么都得不到。孙连发的心中,一时间波澜肆起。心里越是逼着自己平静下来,可就偏偏越是难以平静。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在做的,可不仅仅是一时之间的选择。选对了,或者是选错了,都将影响深远,对他的未来大有改变。
正在想着,突然,坐在对面的楚中梁的声音又响在了耳畔,“孙营长,平日里有赌过钱吗?虽然军营里面不许做这些,但是……我知道有很多人耐不住寂寞。”
孙连发的心思全都在另一件事情上,哪里有心情去琢磨,楚中梁的话语之中真正的含义是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水上飘着,荡来荡去的无依无靠。突然间被问到这么一件事情,当然下意识的就否认,“不……没……没赌过。军中禁赌,我当然要听从命令。”
“哦?是吗?”楚中梁不相信似的,挑了挑眉毛,对面前的人说道:“你倒是也不必如此紧张,我也实在没说要把你如何吧?这么紧张做什么呢?只是问个无伤大雅的问题罢了,就算是赌过又能如何呢?我自己就赌过。赌钱,有些时候也是个挺舒服的事情,锻炼脑力,小赌怡情嘛!偶尔玩玩儿,对于很多事情都是有好处的。不过……我倒觉得,你不适合赌钱。”
话里面的锋芒太多,孙连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不免汗流浃背。
楚中梁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自顾自的说道:“一个合格的赌徒嘛,有一件事情,是最起码必须要做到的。那就是,必须得知道,什么时候下注,对自己来说是最有利的。越贪婪的人,越容易陷进去。越小心的人,越容易错失了良机。毕竟,好的机会转瞬即逝,可是绝不等人的,阁下能听懂我的意思吗?有些时候,并不是最好的牌面才能赢最多的东西,追求完美,有时候就是血本无归啊!”
这句话,应该称得上是威胁了,孙连发皱了皱眉毛,敏锐的觉察到,对方明里暗里的,不就是在点播自己吗?用赌钱这件事情,无非也就是想要告诉他,该出手的时候就得出手,押宝也不能压的太久。这道理,他懂,只是瞻前顾后。
瞻前顾后是性格如此,没有办法强求,但楚中梁是不会让孙连发在完全理智的情况下做出选择的。他需要给对方添加一些冲动,以使得对方可以更加顺利的满足自己的需要,能够更快的彻底倒戈过来,为自己所用。
“怎么样?孙营长,还是快一点儿做出决定吧。”楚中梁丝毫不顾及对方的想法,而是一味的催促道:“我可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等着你慢慢做决定,这一晚的时间,也不算长。”
孙连发顿时有些恼火,他压着怒意,对楚中梁不满的说道:“楚团长就这么着急吗?这一会儿都等不得,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
“不得不急啊!”楚中梁不为所动,眉毛都不动一动,笑着说道:“而且,你怎么知道急得是我,而不是其他的人呢?”
楚中梁明显意有所指,而被他话语之中所指向的人,则再清楚不过了。别人着急的时候,他也得着急,那这个人,身份地位必然高于他,且必然可以左右他的想法。那这样的人,到底是谁,其实人选也并没有几个。孙连发知道,他说是暂三十八师师长楚云飞。
明知道对方的心思,孙连发却还是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些思考的时间。对方这么强势的压迫之下,让他很难能够静下心来仔细思考。
所以,他有些恼火的皱了皱眉,不高兴的说道:“不管是谁着急,但平稳还是第一位的吧?营长,没有人希望三五八团真的乱起来。一旦整个三五八团乱了,且又无法及时控制,麻烦还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