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想,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若人人都得死而复生,世道岂非乱了套了。

    可心里到底是存了个疑影儿。

    暮色朦胧,斜阳落在脸上,为瞳仁染上几许澄灿。苏蕴娇仰起脸望向池煊,表情可怜见儿的,“殿下为何对阿娇如此冷淡?”她问池煊。

    阿娇。

    池煊低头扫她一眼,看到了她冻得通红的鼻尖,“喔,”他扇动眼睫,云淡风轻道:“孤对所有人都这般冷淡。”

    苏蕴娇对上他漆黑的瞳仁,嘴角委屈下拉,“殿下是不是讨厌阿娇?还是说……”她深深凝望他,“阿娇做过甚让您心生厌恶的事情。”

    池煊没从正面回答。他低头拂动柔软而宽大的衣袖,看似漫不经心地问苏蕴娇,“苏姑娘不是怕冷吗?此地正对着风口,寒风凛冽,冻得骨髓疼。你早些回去,别在此处吹风挨冻了。”

    苏蕴娇屹立不动,鬓边的碎发被风吹到眼角,为她增添些许凌乱美感,“殿下怎知阿娇怕冷?”

    池煊怔了怔——这都是上辈子他刻意记下的,一时没能忘却,顺嘴说了出来。他抬苏先马出来当挡箭牌,“成哲说的。”

    苏蕴娇意味深长地“哦”一声。

    池煊加快步伐离去,“苏姑娘若不怕冷便在此地站着罢,孤先行一步。”

    苏蕴娇恭送他,“殿下慢走。”

    因昨晚做的那个梦的缘故,池煊心里本就不舒坦,今晚苏蕴娇又拦住他,在他眼前演了这么一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柔弱戏码,他心里愈发不舒坦。

    晚间四下寂静,池煊端坐红木书桌前,忍着内心的烦躁处理公务。

    处理着处理着,他将手里的册子甩到一旁,身子重重向后靠在镂空雕花椅背上——心不静,看个鬼。

    他任由内心的烦躁放肆蔓延。

    池煊知道,他的烦躁与苏蕴娇有关。近段时间以来,苏蕴娇的行为举止可谓是古怪难测,隔几天就要到他跟前晃一圈,任他脸色再难看、态度再冷淡,她也像是瞧不见。

    池煊虽然了解苏蕴娇的性子,但到底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苏蕴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还真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