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小也是个朝廷命官了,怎么手里头还犯下了人命!”杜老太太在内室压低了声音骂道。
二老爷恨恨地说道:“如此让她死了,倒还算是便宜她了!这个毒妇,害得我人到中年还没有子嗣,活该拉出去凌迟!”
“万一她娘家人来找事,我看怎么办!还有妍姐儿那头,我算是看明白了,她可不是什么清净姑姑!要是她在宁王府得了脸,非要找要个说法,预备怎么办?”
“那有什么!”二老爷满不在乎地说道,“她再怎么闹,我也是她亲爹!再不成就让她找心姐儿去!这事儿说到底也是心姐儿给我提了醒,要不是她,我还蒙在鼓里!”
“啊!”杜老太太伸手指戳着二老爷的脑门,“人说虎毒还不食子,这做亲爹的倒撺掇着叫她们姐儿俩结仇!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自私的货!幸亏我还有大哥,要不然哪天碍了的眼,还不得弄个草筐给我丢到深山里头去!”
“那哪儿能呢!”二老爷讪笑道,“您不得等着新儿媳妇进门给您敬茶?”
“我不稀罕!”杜老太太撇嘴道,“我年纪大了,这事儿也别来烦我,去求求大嫂才是正经。”
“嗯,我省得。”
这边大太太正在杜明心的房中给她交待嫁妆的事情。她笑吟吟地将两本厚厚的册子推到杜明心面前,然后说道:“以前只说母亲的嫁妆丰厚,我还真是到了自己经手办的时候,才知道舅老爷家是实实在在的关中豪族啊!”
杜明心随手翻了翻,东西被补得七七八八,倒也还算看得过去。“有劳大伯母了,只是这两处田庄……”
她伸手指着册子上的明细给大太太看:“我母亲陪嫁的两处庄子是在京郊,这两处怎么都到了沧州了?”
大太太苦笑道:“家里的姑娘接连出嫁,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差点就把主意打到大嫂子的嫁妆上了!再者说,如今京城附近的田庄,连带着天津那边的,都是有市无价,揣着银子都没处买去!”
这话倒也是实情,陈元泰为显宽仁,保留了大部分周朝勋贵的爵位,他们的田产自然也就没动。跟随他打天下的人尚且还不够分,市面上自然没处买。
杜明心想了想,然后笑道:“既然大伯母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如果再强求便是不近人情了……”
大太太脸上有些尴尬,支吾着说道:“哪儿能是不近人情呢,委实是家里头……”
杜明心摆了摆手,笑道:“家里还有祖母要奉养,不能单为我一个人就把家底掏空了。再说了,我做小姑子的出嫁也没有拿大堂嫂的东西还充嫁妆的道理。”
大太太听她说得合情合理,正要附和两句,却被杜明心截住了话头:“不过,我有些事想拜托大伯母。往明了说,就是与大伯母做个交换。”
大太太有些发懵,心想这丫头还不到二十,怎么说话的气势竟将自己这个长辈给压住了,难道真是天生做王妃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