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宝疑惑的声音吸引了时过的注意力,他将目光投向包袱,只见一些衣物之间有一张折叠得好好的纸。

    林月宝将它摸出来,随手扔在一旁,语气有些抱怨:“爹娘这次怎么没捎过来一些钱?都是些衣服,谁要穿啊。”眼睛瞥到纸,更加的尖声利气了,“爹娘现在还学着写家书了?”

    时过抿了抿嘴,走过去拿起来打开,四四方方的大纸上没多少字,但却让时过惊了眉眼。

    他又看了一遍那些难看的字,白纸黑字的,一点儿也没有变。

    林月宝抱怨完了就随手留下包袱和衣服摆了一床铺,留意到时过的脸色变了,好奇的凑上来瞥了两眼,“怎么了夫君?爹娘可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嘴上这么说,但她内心还是清楚的,村子里平时能有什么大事儿?不到继承家业分田地就不是什么大事儿。

    时过将纸递给她,不发一言。

    林月宝接过来看了看,半晌瞪着她那双大眼睛:“你大哥回来了?不是死了吗?怎么还做将军了?还提携你?”

    “我怎么知道?”时过脑中快速地消化这一股脑塞过来的消息,首先是他大哥回来了。之前同村被征过去的大伟老早就回来了,问到时越就说不清楚,大概死外面了,时间久了,别人家陆陆续续都有消息了,他们时家没怎么探听,但也确实杳无音讯,他们就默认时越死在战场上了。这样说出去也好听,说不定时过仕途上,有人听说时家还有个战死沙场的大哥,还能高看一眼呢。

    时过对这个大哥没什么感情,自幼就分不得自己一丝一毫的宠爱,家里吃喝都是紧着他这个弟弟。但两人之间的嫌隙也应该是没有的,因为时越他沉默寡言,就没在这些小事儿上跟时过有过争执,久而久之,这个家里的生活方式就固定了,大家都认为这是正常的。

    至于信里说的时越做了将军,还是能够提携自己的大将军,时过表示半信半疑。上战场打仗想要从小小的士兵升成将军,那是靠着气运和杀敌的数量的,可以说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时越他是清楚的,闷闷的,在家也就做些力气活儿,锄地还是可以的,但要他想象时越左右开弓杀人,还是无数人死在他手下,他是不信的。

    最多,也就是个小军官吧。时过将自己的猜疑放在了心里,不知道处于什么样的心态。也许是从小自己就胜好多筹,也许是真的不相信,时过的喉结上下翻滚了两下,终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既然是小军官,那影响力自然也就在几个官兵里面,手还伸不到朝廷里来吧?爹娘还痴心妄想,想要他来帮自己一把?试问这天底下能有几个武官能插手文官的事儿的?那得是顶了天的大将军,皇帝眼里的红人。

    林月宝还沉浸在对时越的死而复生上来,继而想到了这个大哥活过来也不是一无是处。这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拉时过一把了吗?林月宝的手指在“将军”那两个字上面左右打滑,脸上是实打实的高兴,“那夫君,咱们的好日子是有保障了呀!大哥肯定能让你当上官的!”

    到时候时家一文一武两位官员,自己的日子就更好过了,在兴旺村,不,在京城,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啦。

    “不一定的事儿。”时过语气淡淡的,一点儿兴奋激动都没有,林月宝的兴奋劲儿略微降了一些下来,“怎么了?”

    “爹娘的眼皮子浅,时越顶破了天不过是个小武官,说不定朝廷上都没记名,他们也就是惯会夸张的,所以说时越是大将军。”时过将手里的茶杯放好,“要是一个小职位的话,我的前途还轮不到他帮忙。”

    林月宝的笑容消下去不少,联想到时家那种有点儿光耀就夸大其词四处宣扬的性格,还真别说,有这个可能。“那是指望不上了?”

    时过不说话,像是默认了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