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老夫……”
诋毁圣贤的言辞从自己儿子口中说出,杨廷和只气得眼前发黑,喉头发甜,心里发苦,他扬起了手臂,就要一个耳光打过去。
杨慎不躲不闪,梗着脖子直视老父,与之前父子谈诗论句时,坚持己见的神情一般无二。
这些年杨廷和在外为官,也算得上是抛妻弃子了,虽然也是无奈而为之,可他对儿子还是有几分愧疚的,这时将杨慎看在眼里,他心里忽地一软,这巴掌竟是再落不下去。
可想到杨慎的言词,他xiong中这口气却也平复不下去,他杨廷和可是当世大儒,当朝辅相,儿子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语,偏偏还没有改正之意,要是传出去,丢脸不说,说不定还会在士党内部引起一场风bo,在这个要紧时刻,岂不是误了大事?
“老爷………………少爷,您就别说了,别气老爷了,赶快老爷道个歉吧……”他父子二人僵持不下,老管家趁着这个空当,赶忙上前搀扶老爷,劝服少爷。
“你且去书房,好好读书,准备会试,今天的话,就不要在外面说了,或者………………”杨廷和强压怒火,他本来是想让儿子去李东阳那里请教的,他的学问虽然不逊于对方,可事关亲子,他实在冷静不下来,可想到李东阳近期的态度,他又有些迟疑。
“爹……”杨慎yu言又止,这场谈话前,他已经做足了心里准备,可事到临头,毕竟是父子血脉,后面的话他实在讲不下去了,比起那件事,前面这些不过都是虚言罢了。他很想说服老父,但却不想把对方气出毛病来。
“……孩儿告退。”
杨慎转身离开了,书房也安静了下来只有杨廷和粗重的呼吸声在阵阵回dàng。从儿子的神情中,杨廷和看出了决然,儿子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别看他现在好像退让了,可实际上,他的想法一点改变都没有。
“杨贺,慎儿在天津到底遇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启禀老爷,刚到的时候,少爷只是在那些新机构里面观摩了一遭然后就突然决定住下………………而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一直在天津四处走访,还向那里商人和书吏请教些什么,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人。”
对自家少爷突如其来的转变,管家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的叙述还算是清楚明白。
“怎会如此………………”没见过特别的人,也就是说,杨慎的观点是通过自己的观察然后加以剖析得来的,杨廷和也是做学问的,他很清楚这样转变很难逆转,因此,他有些茫然。
“还有什么事吗?”想到儿子似乎话犹未尽,老管家也是yu言又止的模样,杨廷和又追问道。
“是,老爷………………”答话时,管家有些犹豫,不时偷看老爷的神sè,“少爷对天津的新政很感兴趣,说那种政策可以让人各司其职调高效率,并且还能最大限度的创造财富……”
“说重点,老夫ting得住。”对这个坏消息,杨廷和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是………………”管家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反正少爷也不象是要改变主意的模样这事儿迟早也要让老爷知道的,与其到时候措手不及,莫不如提前知道,也好做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