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说这话,自是宽慰之言不假,”姬姝顿了顿,戏谑讥讽道,“可你当知,本宫不单是手握你卖身契的恩主,亦是昭衍国君的独女,若诚心助你,你一朝登科及第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不是吗?”
“沈辞,本宫不妨同你讲个故事。”
“古时,在一个寒冷的冬日,赶完集归家的庄户人于路边发现了一条蛇,那庄户人看到蛇冻僵了,十分可怜,便把它放在怀中,用体温使它苏醒。”
“后来你猜猜怎么着了?”
她低下头,贴近他耳畔,悄悄说:“后来呀,那蛇受到了惊吓,待到全然苏醒,便本能地咬了那庄户人,杀死了他。”
——所以沈辞啊,纵使你一再救我于水火,说不准我仍会于哪一日反咬你一口呢。
沈辞垂眸:“殿下此言何意?奴不甚明白。”
“你心中不明了自是最好的,”姬姝似并不愿对此问题多做深究,只略一提点,便言笑晏晏地移开了话头,“你想去了奴籍,重新科考吗?”
沈辞一怔。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
那少女笑得牙不见眼,宛如狡诈的狐狸,诱哄他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到底救了她一命,只消是不太麻烦之事,力所能及地帮他一帮倒也无妨。
“听说了吗?小殿下的伴读人选定下了!”
“是哪家贵女?先不是说,陛下把满都城有头有脸的官宦千金挑了个齐全,亦定不下人吗?”
“害,并非贵女。说是定了个卑贱杂役,还是小殿下亲自拣选的人。”
“这……”着艾绿色曲裾深衣的少女支着下巴,满脸不信,“姑且不论是个男子,且说这杂役出身,又如何堪当小殿下的伴读?陛下竟也肯应允?你莫不是自哪个旮旯来道听途说、以讹传讹了一遭吧?”
那一袭藕荷色留仙裙的女子顿住手头研磨的动作,不甘示弱地驳她:“温韵,我表姐乃是当朝大皇子妃,她亲口说与我的,岂能有假?那小殿下素来受宠,她若指名道姓要谁来坐这伴读之位,陛下还能不依了她?”
名唤温韵的少女闻言把嘴一撇,不屑一顾道:“那又如何?我姑母还是堂堂皇贵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