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燕国陈将军一事后,九歌心里便对这个把她和金师傅、听竹院推出去做挡箭牌的家伙没什么好感,此刻话中故意提及此处为听竹院所辖,言外之意便是你是不是又在暗中使了什么坏,要对听竹院不利。
季云信当然听出了九歌话里的意思,但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叹了口气,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今年的流民比往年又多了些,这天下何时才能太平啊!”
季云信这回答显然所问非所答,九歌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季云信突然看着九歌问道“九歌姑娘和他们走的更近些,可知这些村民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看九歌不得其解的表情,接着解释道“九歌姑娘别误会,闲来无事时,我只是想帮帮这些村民。”
看着言辞恳切的季云信,加之并未从村民口中听说此人做了什么勾当,九歌的防线略微放松了一些,说道“流民逃难匆忙,想要安家落户,自然需要的是各类农具,我家公子已经吩咐我们准备了不少,奈何还是不够,常常需要几户共用一件农具,甚是不便。”
听九歌说完,季云信也陷入了沉思。
上次九歌用计促成两境联盟后,季云信便对这个姑娘有些刮目相看,后九歌又随云礼一同学堂听讲,同众公子常常照面,相熟起来,渐渐众人便也不再把她当个普通的粗使丫头看待,季云信当然也在内。
此刻日头已经西落,眼瞅着天要黑了,季云信问道“你的事可办完了?我的马车在村口,若是办完了,可随我一同回府。”
九歌正发愁今儿个耽误了时辰,等她跑回去,怕是来不及给金师傅帮厨了,此刻既然有人伸出了橄榄枝,九歌也便不客气了。
二人同乘一辆马车,一路无话,在府门口下车九歌拜谢时,季云信突然说道“九歌姑娘能否不要将季某化名去善民村的事告诉云礼”。
见九歌有些迟疑,便接着道“我只是想替村民们做些事,此番恳求也并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只是不想平白多了些误会和揣度。”季云信见九歌并未回话,顿了一顿又说道“如若九歌姑娘不信再下,上报时能否不要说出我的化名,实在不想给村民们带去不必要的烦扰。”说罢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九歌想了一想,深觉此刻的季云信虔诚无比,便点了点头,算作答应了。作揖,拜谢搭乘之恩,不想恰巧被出府办事回来的季云礼看到。顿时云礼心里生出一丝异样来,便大声质问车夫到“怎么还不进府?”
车夫不明所以,问道“见到九歌姑娘了,公子,是否喊她上车。”
“多嘴!”
……
春季万物复苏,正是开垦播种的好时节,为了能吃饱肚子,来年有个好收成,村民们加紧劳作,垦荒播种,因是城郊的荒地,地需要翻过三四遍,才能适宜栽种,农具也因为数量不足,需要几家轮流着使用,是以很多村民总是要忙到月亮高悬时,才能回家就寝。
善民村虽然已有数百户居民居住,但阡陌交通尚未完全建好,很多地方杂草丛生,村民们晚上行路总是结伴而行。此时已是深夜,劳作了一整日的村民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家走去,此刻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啊……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