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蔚然留在邵梅的身边。
邵梅做噩梦,和头上的伤关系不大,是痼疾了。蔚然之前不知道,毕竟母女二人的往来一直比远亲还远,是自从大年初二,邵梅把蔚然“拴”在自己家,蔚然才知道邵梅隔三差五地做噩梦。
在家里,邵梅睡卧室,蔚然睡客厅,隔着一层门板,蔚然只能模模糊糊地听见邵梅的梦呓,能感受到邵梅的无能为力,但听不清。
今晚是她第一次听清,邵梅说的是:“对不起,对不起……”
她去握邵梅的手:“妈?妈。”
邵梅醒不过来:“是我的错……我的错,对不起。”
蔚然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苍白,那也得说:“您没有对不起谁。”
“然然,妈对不起你。”这一次,邵梅指名道姓了。
对于邵梅这一句“对不起”,蔚然既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邵梅是个多有棱有角的人啊,做事带风,说话带刺。当年的事闹到轰轰烈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不认为她有错,便从没认过错啊。
熟悉的是,后来,当邵梅知道蔚然在和余安诚的婚姻中,始终拒余安诚于千里之外,便多少次地发癫,打过自己,也打过蔚然,将蔚然箍得透不过气来,说是她的错,是她毁了蔚然的人生。
但终究是陌生的。
因为这是蔚然第一次get到邵梅的发自肺腑。
她是真的觉得对不起她。
多少年来埋藏在心底的歉意,只能在梦里一次次呢喃。
蔚然鼻子酸酸的:“没关系的。”
一个睡着,一个醒着,这却是母女二人最“无障碍”的一次沟通。
蔚然睡不着,刷微博的时候不可能不刷“等你来”,于是,精神的人儿更精神了,因为她刷到了白朗的照片。
虽然照片中的“铁汉”蹲在地上,有半张脸埋在手臂里,且在“柔情”地哭哭啼啼,蔚然也认得白朗,认得自己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