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初四。”
“初四……”女郎冷冷一笑,接着说“看来明日又有得忙了。”
有位故人,每月初五都会去钟山山脚下的清虚观上香,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能与故人重逢的机会。
她说完又与玉枝吩咐道“玉枝,你去仁安堂药铺,替我取几样东西回来。”
“取什么?娘子尽管说。”
“你到那儿之后直接找店东,报上我谢徵的名字,到时他自会把我要的东西拿给你了,另外,再取两包五石散回来,有大用处,”她已是仁安堂的老主顾了,日前便与店东交代过,托他替她准备一副朝天子,和一包带钉头的银针,今日也该去取了。
“是,奴这就去。”
谢徵目送玉枝走远,接着便又回过身来,忽见眼前的灌木丛中有根被蛀虫啃得乌黑的枝桠,她目不斜视,眸中却透着森森寒意,恨恨的说“沈文和,我回来了!”
她说完,便一剪子下去,毫不手软的将整根枝桠都剪去。
忽有一个穿着鸦青色大袖衫的郎君一声不响的走到她身后来,这位郎君年纪并不小,大约已近而立之年了,却生得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像个女子般好看,偏还一身仙气,高冠博带,道貌非常,便与仙人一般,站在那里,遗世独立。
“德音,你可知你这样戏弄义兴公主,她定要将矛头指向谢贵嫔了,”男子轻语。
谢徵才知他过来,她并未回头看他,只是訾笑,轻蔑的说道“县侯以为,我在筹划此事之时,就没有想过后果么?”
桓陵付之一笑,并不言说什么,谢徵已然听到,便放下了手中的剪子,回头与他说“这世上有三种人,一种人循规蹈矩,墨守成规;一种人无欲无求,顺其自然;还有一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县侯心宽似海,是第二种人,而我,从前是第一种人,现在,是第三种人。”
桓陵走到她跟前去,道“德音何等聪明,此事必然在你计划之中,只是…谢贵嫔,到底还是你的……”
话未说完,谢徵便出言打断,似乎极不愿再听下去,“县侯既已唤我德音,又为何要将我同谢贵嫔攀上门户?我如今是会稽谢氏的女郎谢徵,而谢贵嫔出身陈郡谢氏,我同她,自不会有什么关系。”
她说至此,又顿了顿,脸色就暗了下来,继而说“更何况,当初大司马府出事的时候,她可是把跟谢家的关系,都撇的一干二净了……”
三年前谢昱出了事,大司马府上上下下百十口人,无一幸存,可谢贵嫔作为她的亲姑姑,非但没有遭受牵连,反而还从一个昭仪,迅速擢升了贵嫔,掌管后宫,明着,说是萧道成对她家破人亡的补偿,可实则如何,怕也只有谢贵嫔自己知道了。
“不管是义兴公主也好,还是谢贵嫔也好,她们都不是善类,那我今日也不过只是略施小计,权当是给她们一个教训罢了,”谢徵略微昂首,颇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