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业基金财大气粗,行远麾下的直播平台就是找他们融资的,因而他们也拥有“浩大直播”不少的股份,林老爷子年纪大了,有传言说年前检查出了恶性肿瘤,如今基金会的工作主要是由林夫人主持,有小道消息称斗了快三十年的林大少同林小姐已经达成了和解,一致对付他们能干的后母,假如这个时候让人知道林夫人其实还有个女儿的话……叶昶想想都觉得刺激:“你从哪儿听来的八卦?”

    “你管我从哪儿听来的,你心里有数就行,以后对苏可筠客气一点,不该开的玩笑不要开。刘康铠那儿你也不用提点他了,我看你们平时关系也就那样。到时候我把苏可筠调你那里去,你好好供着,这年头要拉投资不容易。”

    这哪里还用他教,叶昶立刻就应了,又八卦地问了声:“你到底从哪儿听来的啊?不应该啊,我竟然有消息没有你灵通的这一天?保真吗?别是你瞎编乱造的吧?”

    “要不你下次见到林夫人的时候问问她?”翁顾嘲讽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他不想告诉叶昶,那是他在苏爷爷的手术室外听到的。

    那天其实是岑今的20岁生日来着。逢十是大生日,本来就是要大操大办的,粘人精提前一个月就开始跟他预告,问他给自己准备了什么礼物。于公于私,那个生日宴会翁顾都躲不掉,他在父母给岑今准备的礼单上加上了自己的名字,又去买了套口红套盒准备做礼物。可是准备出门的时候,接到了辅导员的电话。

    他们的辅导员姓陈,是个也才刚毕业没多久的年轻女老师,向他借车,因为“苏可筠同学的爷爷在家晕倒了,医院救护车都出诊了,出租车不敢搭,想借他的车送老人家去医院”,陈老师自己也不过是个小姑娘,拿到驾照后都没摸到过方向盘,翁顾放心不下,况且苏爷爷毕竟也是一高的老校工,多少算是个熟人,他就帮人帮到底,自己当了回司机,和陈老师一起去苏家帮忙把苏爷爷送去了医院。

    谁知道苏爷爷这心脏病发作得太急,医院紧急手术,还是没能救得回来。苏可筠只有这一个亲人,哭得肝肠寸断的,陈老师感同身受,也跟着哭,又替她愁以后的日子怎么办,正在翁顾坐立难安,想去先把医疗费垫付掉的时候,林夫人赶来了。

    苏可筠并不愿接受生母的好意,她哭着问“你当年丢下我一走了之,现在又来假惺惺地做什么”,林夫人一边在陈老师的帮忙劝说下和医院交涉、办苏爷爷的各项手续和丧事程序,一边又偷偷地打量翁顾。

    振业基金和行远的合作太多了,她想认不出行远的太子爷来都难,十分担心这位小少爷把这事儿捅到她丈夫面前去。翁顾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档子事,毕竟是一条人命,他跟着伤心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怎样的一种修罗场里。

    林夫人百忙之中还特地抽空来谢他:“真的太感激你了,实在不好意思,没想到可筠的爷爷……哎,可筠有陈老师这样的好老师,有你这样的同学,也是她的幸运。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我记得还是岑小姐的生日?我先生身体抱恙,没能去参加宴席,我这儿又……”

    翁顾这才反应过来,看了一下表,麻木地奔忙了一晚上,等手术、办后事,竟然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他的手机安安静静的,岑今只在七点多的时候发来了一个问号,就再也没有别的消息过来。朋友圈里热热闹闹的,各路同学、朋友、长辈们都发了不少生日宴会上的照片、视频,唯有寿星本人什么也没发,朋友圈还停在昨天刚过12点时感谢母亲辛苦生下自己的那条。

    她越是安静,翁顾心里越是发毛,和陈老师打了声招呼,便开车去了天雅农庄。

    按着岑今爱热闹的性子,正式的宴席结束后,送走长辈,怎么着都会邀请朋友们留下续摊,闹上一整晚的。可天雅农庄的前台告诉他,岑家的席两个小时前就散了,所有的客人都回去了。

    翁顾坐在车里,给岑今打电话。

    岑今接起电话的语气甚至很懂事,不等他解释:“我听说了,苏可筠的爷爷……你帮我跟她说一声,节哀。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

    她明明不是这样善于体谅别人的人。翁顾当时心里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他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只好又道了一次歉:“对不起,没赶上你的生日,我给你准备了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