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鸣意还惦记着岑今教他的结账的事儿,被翁顾轻飘飘的一句“挂我账上”打断了,这人装完逼还要来教训他:“岑今教你的吧?没事别学她,她那套要是有用,现在用得着躲着当鹌鹑?”
谢鸣意有心替岑今辩一辩,奈何他的岑爱卿不争气,躲着行远的样子跟鹌鹑也差不了多少,他再努力也最多就把她拔高到麻雀的地步——还是别费这个力气了。不过他还是为了自己经纪人的身心健康稍微挣扎了一下:“她刚刚就跟我说喝了点酒没法开车,我让她先回去了,翁总您还是找人来接一下,我自己打车回去……”
翁顾在停车场边上环顾了一圈,然后脚步轻快地走向赵天成借给他们的豪车:“你跟岑今说一声,下次要是真想躲我,改改她停车子的习惯。”
啥?岑今有啥停车的习惯吗?给她当了两年乘客的谢鸣意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匆匆跟了上去。
因为心情不好,岑今还真喝了点酒,毫无形象地脱了高跟鞋半躺半坐在车后座上,搂着个抱枕玩消消乐,听到有人敲车窗,以为是约的代驾到了,欢快地抬起头,然后保持着那个懒散的姿势僵住了。
翁顾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岑今穿了件无袖小黑裙——这也是她的老习惯了,不知道怎么挑衣服的时候就会穿所谓的“万能衣着”,不隆重也不失礼,在什么场合都适用。她有点自来卷,发尾的波浪散在胳膊上,弯成一个乌黑的缱绻的弧度,雪肤红唇,细腰长腿,稍微打扮下,就是个浓艳瑰丽的美人了。
翁顾也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那个老跟在他身后给他惹麻烦的小鬼就长成了一个会让人为之侧目的模样,甚至他有这方面的意识都来自于母亲的提点,那时顾远琳刚结束完一场国际巡演,举办完庆功会还有点亢奋,和丈夫儿子八卦:“你别说,还真是女大十八变,老岑家的今今现在长得可真是不错,她刚进来的时候我眼睛一亮,差点没认出来——翁顾,你们学校是不是有好多小男生追她呀?”他闷声答了句“不知道”,还被顾远琳嘲笑:“你读书读傻啦?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女孩儿的心思藏不住的,她肯定跟你说过。”
他那时候是真的不知道,岑今也没同他说过——那会儿她正在轰轰烈烈地倒追自己呢。但是现在想来,应该是有的,她长成这个样子,怎么会没人喜欢呢?就比如现在,这个看他脸色不对,急匆匆地占据了她身边座位,逼他不得不去坐前排副驾驶的小明星,要是换个经纪人——长张辰那样的,还肯不肯这么英勇无畏?
谢鸣意也是纯靠直觉行动占了后座,冲动完了,他看着翁顾坐进副驾驶的动作,察觉到了自己十分地不礼貌,不由地弓起背,和岑今缩成了仿若一窝而生的的鹌鹑。
翁顾从前排递了个纸袋过来。
他手的位置刁钻,摆明了不是给谢鸣意的,岑今小心地接过来,触手一冰,打开来却是一杯芝士莓莓。里头的冰沙化了一点,磨砂的塑料杯壁外沁满了水汽,岑今捏在手里,只觉得沉甸甸的。
代驾姗姗来迟,一上车就先道歉,说刚开始找错了地方。天雅农庄不对外经营,只做会员生意,地方确实不好找,几个人自然不会为难他,车子便平稳地上路了。
翁顾自来熟地在中央扶手盒里翻了一下,没找到香水瓶,扭头问:“这不是你的车?”
“嗯,赵总的。”岑今猜到他不喜欢车载香水的味道,但是没法,这车赵天成宝贝得紧,养得跟小老婆似的,她平时已经很不讨他大老婆的喜欢了,哪儿敢随便换他小老婆的香水。要是以前,她浑身上下的毛病比翁顾还多,准得带两瓶香水在身上到处喷喷,然而贫穷使人学会凑活,别说这点真皮座椅的皮革味了,夏天放着被汗水洗过无数遍的戏服的剧组服化间味道更可怕,她还不是在里面正常地吃饭补觉。
翁顾笑了一声:“你们赵总跟你说了没?”
岑今闷声回答:“说了。”
“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会卖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