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自带独立卫浴,翁顾告诉岑今洗手池下面有新的洗漱用品,然后就回次卧了。他今天提前了一个小时下班,还有几封邮件没有回。次卧是岑今原先的卧室,也是他接手这套房后唯一挪动了家具的地方,他把床和衣柜搬到了熟悉的方位,又添置了以前有的书桌,还摆在落地窗前,坐在那儿稍微抬起头,能看到阳台对面熟悉的那栋楼。
他们两家次卧的阳台离得最近,近到翁顾能把自己的作业本扔过来,岑今却没那个力气,需要噔噔噔地跑下楼去,按他家的门铃,明明可以让阿姨转交,却要自己送上来。
小时候翁顾顶烦这个老需要他“让着”的妹妹,从来不主动找她。大学的时候也是岑今去他那儿得多,但真的住进来后,他发现自己竟然连地毯的色块和线条都记得一清二楚,可惜后来好不容易找了块花纹一样的,踩在脚下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明明是去参加电影节的,最后却扛了块娘兮兮的灰粉色地毯回国,办托运的时候他就该意识到那份感情对他的意义的。竟然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何其迟钝。
微博上已经有人陆续查到分数了,岑今手边没有电脑,于是把谢鸣意的准考证号发到了群里,让大家帮着查。可怜团队里几个人都年纪轻轻的,最大的周哥孩子也才读小学,就得提前这么多年感受考生家长的紧张气氛。
谢鸣意自己倒还算得上气定神闲,一直在问岑今之后搬到b城后住哪儿。
折腾了快半个小时,周哥终于打通了查询热线,张进也挤进了官网,两人几乎同时在群里报出一个分数来。
岑今看了一下,惊喜道:“可以啊谢鸣意,就算不加艺术分,你这都过了本二分数线了啊!三年没上学都能考这个分数,也太厉害了吧。”
谢鸣意自己倒不是很满意:“本二本三合并了,这分数什么也不是,你也别帮我吹了,人家看到了要笑话的。”
岑今离开校园好多年了,一直也没关注过这些,闻言查了一下,果然有这么回事,暗自庆幸没冲动:“行,那还是按原计划,等电影学院的录取下来了再宣传。不过你自己可以发条微博,你的姐姐粉妈妈粉可都是提前这么多年当家长,安抚一下她们。”
谢鸣意还算听话,他最近一条微博下面已经挤满了问他考得如何的粉丝们,他随便回复了其中一个:“比模考成绩好一点。”附赠了个得意的小表情。
当明星的一般都没什么隐私可言,他们这届明星考生的模考成绩早被记者打听出来,在各大网站上广为传播了,粉丝们自然人手一份,也放下心来,奔走相告。没多久,“比模考成绩好一点”就上了热度榜,排名不算高,四十几位,应该是因为有不少考生和家长们今天也发了这句话的助力,不过在没花营销费的情况下,这热度也挺能证明他的人气和国民度了。
岑今看着榜单,心满意足,忽然听到了楼下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不由地一颤——什么东西碎了?翁顾在楼下干嘛?
她刚刚回来的时候就想问了,酒柜那些酒明显不是摆着好看,而是常开常拿的,那量······翁顾上学的时候可没有喝酒的爱好,就算工作后为了应酬锻炼了酒量,但家里存着这么多酒,他是染上酒瘾了吗?
娱乐圈里诱惑多,压力也大,有烟瘾、酒瘾的多如牛毛,甚至更可怕的东西都有人沾。岑今自己有段时间都明显地咖啡成瘾,喝到明显心悸才反应过来,戒了好一阵子,现在连奶茶都不敢喝了。翁顾把那么个烂摊子发展成如今的商业王国,经历的绝不是报道里寥寥几笔写得那么顺利。他会把压力借助酒精挥发掉吗?还是单纯地借酒消愁?岑今从小到大,只见过他游刃有余的样子,实在不敢想、不敢问,一直悬在心口,直到此刻,被这些破裂的声音点燃。
她打开门,趴在楼梯上探头探脑的,假装随意地问:“什么东西打破了,要不要紧?”
所幸翁顾回答她的声音还是很清醒的:“没事,我忘了桌上有杯子了,不小心给打了。你要吃宵夜吗?我点的外卖到了。”
岑今不大敢和他相处,但是又担心楼下的情况,还是磨磨蹭蹭地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