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到他,能引发他这等强烈的反应。

    陆折予会当着她的面哭成这样,不可否认对林寒见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是认知被颠覆得过于彻底的表现。

    林寒见的手被打湿了一片,她放空了两秒,才调动思绪想清楚了:因为宁音“死”过一次了。

    他僵持着的骄傲被死亡的现实打碎过,再抓住的时候就显得分外用力,终于肯抛却曾经的不可一世,一点一点地把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展现出来。

    林寒见后知后觉地明白了方才那份不能让陆折予离开的不妙感是从何而来:他已经做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连“确实是我犯贱”都说得出来,曾经所有的骄傲与自持全都打碎了,可即便如此还是得不到一个好的结果。

    ——简单来说,不黑化都难。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林寒见从自身的角度而言,不会选择无视陆折予的询问,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怀揣着故意虐陆折予的心,只是站在利己的立场上做她要做的事。

    当初帮慕容止撬动心魔是为了还他檀木珠的情,现在要同陆折予说话,也只是简单地面对面交谈。

    某种意义上来说,林寒见的冷静已经到了一种漠然的地步,她用置身事外的态度看待这整个游戏,又不是将所有人都当作毫无人类感情的存在。

    她能感受到其中的各类感情,也能很自然地抽离到客观视角。

    “或许我曾经看出了一点。”

    林寒见以贴附在陆折予的背部,这样亲密又依赖的姿态,却不是在诉说绵绵情意,“可我不明白,师兄,我们那时候那么针锋相对,你是在以什么样的方式喜欢我?”

    她的口吻非常宁静,轻描淡写地陈述着:“假如我没有死过一次,你又会怎么对我。”

    这些话如一把淬满了剧毒的轻薄利刃,精准无声地迅速没入陆折予的心脏深处。

    次日。

    林寒见从睡梦中醒来,还恍惚了几秒,她一边走近圆桌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心想今天可能会有的几种结果。

    最坏的情况就是一拍两散,她开始走上黑恶势力道路,扛把子直接单挑搞武力和算计,再尽快脱离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