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贺本来也想这么问,可是,蔚彻却比他抢先了一步。

    既是回蔚彻的话,韶媣也不敢怠慢,忙直起身来,恭谨道,“奴婢也不清楚具体是为了什么,但听阿舒的话里的意思,大概是松芦院小厨房的人手不够,就喊秦椒过去帮忙。毕竟,今晚在松芦院有一场小宴,楚夫人和连菀菁小姐也都在,怠慢不得。”

    蔚彻还未发话,倒是余贺先不痛快起来,抱怨道,“这也不是头一回了,他们松芦院缺人,自是寻人牙子采买,回回都往大厨房里调拨人手,算是怎么回事?又不是不知道老夫人最喜欢秦椒做的小点了,眼看着又是用小点的时候,这会子把秦椒叫了去,到时候,没合意的小点送到老夫人那边去,又是一通闹。”

    韶媣见余贺这般说,也大着胆子附和道,“可不是么,大厨房的那起子人,也没一个敢担当的,谁都不愿做出头鸟,先挑明了说是连夫人调了人去,每每都吃着哑巴亏。老夫人不明就里,只当是她们不用心伺候,罚了奉,谁又肯尽心做事。大夫人执掌中馈,事务繁多,有时候未必顾及得到这一层,却叫师姨夫人钻了空子,时不时赏了碎银子给大厨房里的老婆子们,白白捡了个好名声。”

    “这么一来,好处都叫他们二房得了。”余贺叨叨道。

    韶媣也是不平,却又无奈,叹道,“唉,谁说不是呢。大公子就是瞧着自己的亲娘不过是出了些碎银子,还能博个好名声,便由着自己媳妇胡闹呗。反正,也没谁敢去捅破,苦的都是大厨房里年轻一辈的,罚奉有份,干活有份,得赏无关。”

    余贺亦叹道,“我们虽眼看着,却也不能如何。终归,我们不是厨房的人,再者,执掌中馈的是我们大夫人,我们若是去说,没的又给大夫人找麻烦,何苦呢。”

    蔚彻看了一眼矮几上摆着的那盘松子桂鱼,道,“秦椒常常被叫到松芦院去?”

    “就是奴婢知道的,都不下三回了。不过,最近秦椒伤了腰,倒是少去了。”韶媣如实答道。

    蔚彻点了点头,望了望窗外的月色,道,“天色尚早,祖母定然还未睡下,我先过去瞧瞧她老人家。”

    “这鱼,凉了,怕是不好吃了。再说,您为了等着这鱼,晚膳也没用多少。”韶媣劝道。

    蔚彻只说,“把鱼先收好,待我回来,热一热,再吃。”

    韶媣还想再劝,余贺忙冲她使了个眼色,韶媣也知道多说无益,遂低头道,“是。”

    蔚彻举步往外走去,余贺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一路上,蔚彻闷不吭声的,余贺倒是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只是路过松芦院时,里边传出一阵欢声笑语。

    似是连夫人身边那个逊妈妈的声音飘来,“我听说大夫人给你看了门好亲事,不过那边又忽然变了卦,不然,这会子,你哪用在这里伺候,连我们这些老妈妈也都该恭恭敬敬地唤你一声许二夫人了呢。”

    而后,秦椒熟悉的声线亦随风入耳,娇娇婉婉道,“妈妈这是取笑奴婢了,奴婢哪有那样的福气?”

    余贺下意识地去看蔚彻,只见他面色欺霜,甚是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