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房间不断泛出腐朽的气味,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一扇被木头钉死的窗户稀疏地洒进一些光斑。
水珠从房顶外露的水管隙缝中渗透出来,“滴——答!滴——答!”,明明水管上歪七扭八包着防水胶布,可水珠仍然倔强地砸向微波炉。不知道是不是被使用的时间早已经超过年限,微波炉银色的外壳已经变成老旧的土黄色,怎么洗也变不回去了。微波炉被安置在一个柜子上,柜子紧挨着一张单人床,床铺正上方的风扇“吱哟吱哟”转,像是随时会扯断电线飞下来,而风扇下是一个蜷缩着的男人。
“呃啊——啊!唔!不、不要!呃——救呃!”,男人双手被麻绳缚在床头,正扭曲着身体翻滚,“不要!哈啊——疼——不呜——啊啊啊啊!席闻!席闻!”,男人承受不住地哭嚎起来,疼痛逼迫他将嘴唇咬得稀烂,可惜血腥味也没能让他清醒一丝,“好疼!啊!解药!解药呢!呜——啊啊啊啊!”
“砰!”,床尾的微波炉被男人一脚踹下柜子,摔得变了形。男人口吐白沫后剧烈抽搐起来,艰难地将膝盖收回胸口,如同婴儿般侧卧着用背抵住墙,“呃——”,男人嘴角流出的白沫混着血,很快就打湿了枕头。
枕头旁安安静静躺着一把装在刀鞘里的刀。
“咳咳!呃。”,男人闭着眼安静下来,呼吸渐渐平复,“呼——”,男人长叹一口气后,弯曲手指在麻绳上一勾,麻绳就散落在地。男人倒吸一口冷气,将磨破了皮的手腕放在眼前,眯着眼瞧了瞧,“席闻,我好疼啊,皮都破了。”,男人自嘲地笑起来,缓了缓体力,软着胳膊强撑着坐起来,还顺手开了灯。男人侧着脸看向摆在门口的镜子,里面映出一张面色惨白、脏乱疲惫的脸,“啧,钟靖煜你真丑死了,席闻要是在这,你就完了你~”
钟靖煜自娱自乐完,踩下床跌跌撞撞走进厕所,拧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又漱了两次口,决定出去吃顿大餐补充一下体力。钟靖煜脱掉被汗水打湿的上衣随手一扔,用冷水冲澡,“这才几月啊就热成这样,真让人受不了。”,钟靖煜嘟嘟囔囔关了水,拿毛巾擦好,换了一身衣服离开了房间。
钟靖煜刚一走出大楼,就被太阳刺得眯起眼,他仔细回想,原来他在这里已经躲了将近一个月,“...原来已经这么久了?”,钟靖煜取出手机开机,点开邮箱。邮箱里大部分都是组织派来的单子,他没理,手指不断下划,划着划着突然突然停住。钟靖煜点开看完“呵”了一声,把手机往口袋一揣就大步往外走。
人,到处都是人,钟靖煜压低帽檐,闪身钻进一家毫不起眼的苍蝇馆子。早已经不是饭店,店里两张小桌子空落落的,只有老板一个人扇着扇子下棋。
钟靖煜走过去瞄了一眼,捏着弹珠连续跳,“一碗米饭,一份辣椒炒肉,一份猪...算了,一份生菜,再来一份水煮鱼吧。”
“药效过了?”,老板放下扇子,指尖推了一下弹珠,弹珠在坑里跳了一下,摇摇晃晃停下,“这次怎么这么久,差点没忍住去警察局报案了。”
“别啊,别浪费国家警力。”,钟靖煜撑着下巴陪老板玩跳棋,“我快饿死了,您能不能先做饭啊,这啥时候不能玩?”
老板失笑,把扇子往钟靖煜怀里一塞,“我给你做去。”
老板进了后厨,钟靖煜也跟着站起来靠在门框上,“辣椒炒久一点嘛,我喜欢吃那种软的。”
“知道。你嘴那么挑,我给你做饭,比给我亲妈做得都上心。”
“嘿嘿~”,老板开了灶,大火瞬间吞噬铁锅。钟靖煜的眼睛扫过食材最后落回到老板身上,随口问:“你不打算开一家新餐厅吗?”
“哪有钱想这些?”,老板回过头冲着钟靖煜笑,“我们家小子昨天来店里问怎么没看见大哥哥,我跟他说你死了,他就坐在...喏,坐在你现在站的这个地方哇哇大哭。”
钟靖煜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聊,惹哭他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