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运是哑巴,不是聋子,这回总算把余沐杨的话听进去了。
整整一周,陈运没有在余沐杨眼前晃,早上余沐杨出门农忙的时候,陈运已经不在家了,到了晚上更不知去向。再也没有笑容灿烂的哑巴给他送饭,余沐杨有时煮个疙瘩汤随意应付一餐,有时蹭柱子的伙食。两个正在长身体的男孩分仨白馍,一个没吃饱,一个脸更黑,为了吃的险些绝交。
主卧的房门总是紧闭,余沐杨逼自己不去关心里面发生什么事,因为只要稍一猜想,便感到恶寒。
只是,陈运不会说话存在感本就低了,现在连人都没个影儿,好像从不曾来过余家庄。
余沐杨想,或许陈运就如同当初见过的那只蜻蜓,只是在余家庄的麦穗上停留片刻,总有要飞走的时候。
这夜,余沐杨在床上辗转难眠,摊煎饼一样翻到后半夜,索性来天井吹风。今晚圆月皎洁明亮,犹如一面明镜照进天井里,能把每家每户的好事坏事尽收眼底。
余沐杨擤索鼻子,坐在水井旁往下看,月亮就掉落到井里。
最近雨水多,泥沙也随之渗到地下水里,井中的月亮便显得浑浊。
这面浑浊的镜子照得余沐杨脏兮兮的,他端详水面许久,自己的脸逐渐扭曲,变成了余立,又变成了沈淑贞。最后,一阵风引得水面波动,井里的人幻变成脸色苍白的陈运,静静看着他。
余沐杨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平复心情,
他正准备回房,忽然听见柴房传出些许动静。余沐杨心有余悸,蹑手蹑脚走近,怪异的响声越来越大。余沐杨小心停在木窗边,眯起一只眼往里窥,只见微弱的煤油灯忽明忽暗,照得屋内灯影幢幢。
他再靠近了点,一瞬间像被人掐断脖子,呼吸窒住了——
高高摞起的木柴堆旁,趴着一个浑身赤裸的陈运,因视觉冲击太强烈,比墙还白的胴体看起来像屋内唯一的发光体,和余沐杨想象中一样瘦削。站在他身后的余立穿戴整齐,却干着最兽性的事儿,一刻不停地耸动下体。陈运和他依附着的那堆摇摇欲坠的木柴一样,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余立的力量撞散。
半分钟后,余立发出一道低吼,泄了,余沐杨不自觉看向陈运——
陈运面上不显,性器却软绵绵地耷拉着,是他对他所获得的快感最直接的表达,余沐杨看见他耳鬓的汗沿下颚线滑落,滴在木柴上。陈运伸手没擦脸上的汗,擦了擦木柴。
余立粗糙的大手握住陈运的腰揉了片刻,再次提枪上阵。陈运低头,温顺地承受余立鲁莽的力度,他似有所感,往木窗一瞥,与木条后的余沐杨四目相对。
陈运嘴巴微张,下意识直起身想躲,余立沉溺在快感中无法自拔,两手抓住他瘦条条的手臂往下一压,将他完全禁锢住了。
那一刻余沐杨想起了田野上的蜻蜓,折翼了,无法高飞,他的心头涌上一丝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