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的光束刺破浓夜,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贺汉渚驾了片刻的车,微微转脸,瞥了眼坐在自己手边位置里的苏家儿子。

    他上车后,身子蜷在座椅里,一言未发,沉默无声。

    贺汉渚便想起了片刻之前的情景。

    苏家儿子正面向着大门口的光源。虽然四周夜色浓黑,他还是留意到,在自己那样发问后,他应出那句话,说再没有资格去提所谓的正义真相时,眼里,仿佛涌出了一层薄薄的雾光。

    当时,贺汉渚忽然觉得心底好似有点微微触动。

    苏家儿子眼睛里的雾光,让贺汉渚想起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谈及这个话题,以及“头顶星空”的那一幕。记得当时,他是去而复返,话掷地有声。

    自然了,贺汉渚那点淡薄的触动,稍纵即逝。

    他的心很快就变得冷硬了回来。

    苏家儿子不是女人,不像自己的妹妹,需要妥善的保护。

    男人该怎样面对世界,要靠自己去碰撞,去学习。

    经历得多一些,知道星空高远,脚下泥地方是立身之所,对他而言,绝不是件坏事。

    不过,话虽如此,留意到他上车后,情绪似乎依然沉闷,贺汉渚决定还是逗他一下,让他高兴点。

    毕竟年岁还小,只比自己妹妹大了一岁,之前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离家几天一个来回的省城,现在大老远,一个人出门在外,确实也不容易。

    他和从前那个年少的自己不一样,天生带了点读书人的迂,家族也不是没有退路,没必要一下子就要他去承受相对于他而言的或是过重的心理压力。

    好比一张弓,弓弦过松,则废,但长久张得太紧,也容易断。

    “几点来的?”

    他主动关心,语气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