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煊和苏成哲同时打了个冷战。

    待苏家兄妹俩离去,敬忠从下人手里接过伞,展开撑在池煊头顶,“殿下,”敬忠小声道:“您说,国公府的大姑娘这是甚意思?她来给苏大人送伞,作甚一直盯着您看,还一门心思想进东宫里头来。”

    池煊回身向门内走,黑色的大氅上沾染了几许纯白雪花,“不知道。”他道:“她的性格同寻常女子不同,心思难猜,苏家人都摸不透她,外人更难摸透。”

    听到殿下的话,敬忠没多想,随口说道:“殿下这说的,好像很了解苏家大姑娘似的。”

    池煊闻言猛地止住脚步,眼眸霎时沉入眼底最深处。他的表情还是正常的,但从他幽暗的眼眸中,敬忠看得出,他生气了,且怒意颇深,左不过没发作出来。

    敬忠连忙跪地,牙冠颤抖道:“奴才知错了,请殿下责罚!”

    池煊没说要罚敬忠,也没说放过他。他与敬忠一起在雪中伫立良久,大氅上的绒毛不住抖动,片片雪花坠落在黑色的绒毛上,渐渐化成透明水珠。

    晚间风雪加大,“呼呼”风声不绝于耳,吹得窗子咯噔咯噔响。

    苏蕴娇手里抱着一个汤婆子,脚边放着一个汤婆子,活似没骨头,以一个极为扭曲销魂的动作瘫在床上,露出截肚皮。

    安然瞧着揪心——哪天大姑娘真出嫁了,可不能被夫家人瞧见她这副模样,不若对方怕是会和太子殿下一般,想方设法退亲。

    夜本就寂静,下雪的夜愈发寂静。苏蕴娇抱着汤婆子翻了个身,脑海里思绪万千。

    这几日她与太子先后有过几面之缘,每次相见,太子的眼中似乎都没有她,甚至还有刻意疏离的嫌疑,好像一句话都不想和她多说。

    就算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也是冷冷的,没有丝毫温度。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苏蕴娇想,她得加把劲儿,努力夺得太子的欢心。

    苏蕴娇已不是当年那个横冲直撞的娇纵贵女了,侥幸重回十六岁,她学会了在做事前仔细思量一遍。夺得太子欢心这件事,她认为得私底下偷偷摸摸进行,在确定太子对她动心前,不能搞得大张旗鼓人尽皆知。

    长安里嘴碎的人太多太多,要是知道她回过头讨太子喜欢,那起子人还不知要怎么议论。她倒是无所谓,能受得住,就怕阿爹阿娘受不住,也怕国公府的颜面受损。

    不声不响俘获太子的心才是正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