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他说着,右手紧抓住左手的手肘。
不是不懂,是下意识地不想去思考。这一点,慎吾跟英一郎都一样。他们都想要去理解静江的遗言,但是却在无意识中去逃避思考这件事情。这就是为什麽高村幸太郎主动提出要她在兄弟俩的同意下帮忙的原因吧,真季这麽想。在他们心中,一定都潜伏着某种黯影,不可碰触,无法言说,没有具象,但确实存在於某个部位,时时刻刻扰动着他们的心。
所以必须要由我来起头。由一个完全无关,可以客观看待当年事件的人来思考。高村幸太郎,你这个老狐狸,你就是这麽打算的吧。
「桐原小姐……抱歉我不是要打探什麽,但是我有听说过一些关於你的事情……」慎吾小声地说,话语踌躇不定,一直在他的舌尖上打转。
「什麽事情?」
「有人说,很多奇怪、难解的事情,只要经过你的手,好像都可以得到一个答案……」
真季发出短促的笑声。原来他们是这样说我的吗?「你觉得呢?」
「如果这是真的话,我好像可以理解为什麽爷爷要找你帮他处理遗产的事情了。」
「所以我取得你们的信任了吗?」
慎吾挠挠头发,想了一会儿。「爷爷是很JiNg明的人,他既然会说出那种话,那就表示他信任你吧。」
真季没说话,继续做着检视高村静江以前画作的工作。几乎全都是油画,也有少数几幅是素描,有些画作的线条沉稳、优美,但也有部分很凌乱,构图不清晰,无意义的sE块占据整个图面,犹如未完成品一般。从时间看来,这种凌乱的画作似乎是她JiNg神方面逐渐出问题以後的作品。
花了两个小时以上,总算是看完了所有放在仓库内的画作,慎吾原本一直站在她背後,不知是监视,还是真的有话想要说,但最後依然一语不发地离开,其中两度过来看状况,还帮她带了一些茶和点心。作业结束以後,真季就跪坐在仓库内的地板上,周遭摆满了层层堆叠起来的画框,她拿起拖盘上的茶啜了一口,点心是虎屋的和三盆羊羹。
从敞开的沉重双开木门看出去,白sE的细砂石小路蜿蜒着扭向浑圆起伏的草地,右边的凹陷是一个小小的水池,池子旁的水琴窟不分昼夜地发出清澈的声响,围墙边缘是一排高大的树木,渐入深秋之时,大多数的叶子已开始转为鲜h,间或夹杂着枫叶的浓红。微冷的风略过枝头,树丛摇曳,犹如翻腾的彩sE海洋。
她看见主屋靠近缘廊的窗打开,慎吾瘦削的身影晃了晃,直接越过缘廊跨入庭园,慢慢地朝这里走过来。这对异母兄弟,虽然乍看之下外型上并不相似弟弟b较高,但哥哥的T型显得b较壮硕,可是走路的姿势却很像。
「已经结束了吗?」慎吾手上拿着另一个拖盘,上头是刚泡好的热腾腾的茶。
「嗯,大致上……」真季指了指放在她左手边的六幅画。「我认为有问题的是这些。总之先查查看吧。」
慎吾将那几幅大小尺寸不一的画作拿起来,一个一个看过。「可以请问一下,桐原小姐,你挑这几幅画是有什麽准则吗?」
真季咽下最後一口羊羹。「阿尔贝莉,是谁?」